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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暖呼呼的,曬得人的心都軟軟的。
周愛紅將刮好的鍋拎起,地上留下一圈的黑鍋灰。
進廚房之前,她不忘交代潘垚,「這鍋灰不能跨,就擱那兒讓風吹沒,知道吧。」
「哎。」潘垚應下。
在芭蕉村里,有鍋灰不能跨的說法,尤其是小孩子,說是跨了會臉黑,潘垚不信這個,不過,既然媽媽交代了,她就當個聽話的小孩唄。
……
今兒是潘三金送潘垚去學校。
冬風呼呼吹來,壓得路上半黃的草木都彎了腰,潘垚戴著帽子手套,脖子上圍著一條厚圍巾,只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頭。
坐在潘三金自行車的后座上,她不忘將腳丫子翹高。
潘三金一邊蹬車輪,一邊道。
「盤盤,今兒認真考試,明天爸爸帶你去市里玩,咱們就去瞧你阿媽說的那什麼,馬戲團!」
「真的?」潘垚張大眼睛,「咱們一起去?媽媽呢?她去不去?」
「也去也去。」潘三金樂呵呵,「老仙兒要是想去,就也一起去。」
「爸爸買了相機,咱們一起去瞧馬戲,還要去公園,多拍一些照片,以後啊,爸爸還要和你一道去坐綠皮火車。」
「您還記得綠皮火車呀。」潘垚歡快地笑了一聲。
「記得,那鐵定不能忘。」潘三金樂呵呵道。
耳畔是冬風陣陣,車后座上載著歡快的小姑娘。
前些日子吃席,一家三口一道出門,不單單潘垚高興,潘三金和周愛紅也高興,兩人瞧著潘垚,突然驚覺,短短一年多時間,小姑娘便變了許多。
他們日日和小孩子在一起,變化都瞧不出來,冷不丁察覺時,只嘆光陰似箭。
也許只是不經意間,時間就偷偷地溜走了,在每一個日出日落間。
都道韶光易逝,光陰一去不復返。
等孩子大了,他們也老了。
這時候多陪陪孩子,留一些照片,等孩子長大了,他們拿出相冊瞧一瞧,還能記得那快樂的時光。
那樣多美,好像能將時光定格。
因此,前些日子去城裡收租的時候,在百貨商場裡,潘三金咬了咬牙,買了個相機,還買了好幾個膠捲和相冊,打算空了閒了,也得帶著潘垚去耍一耍。
到了學校門口,跳下車的時候,潘垚還轉過了身來。
她調皮地敬了個禮,眉眼盈著笑意,道,「組織放心,保准好好考!」
「哈哈,」潘三金被逗得一樂,擺手道,「成了,快進去吧,今晚自己回去,爸爸沒那麼快下班。」
「好。」潘垚沖潘三金又是一笑,這才隨著人流進了校園。
……
冬日天冷,A市靠近南方,很少有雪,這時候比較早,空氣中還有霧。
薄霧攏在學校門口的白玉蘭樹上,只見葉子枯黃,葉片稀疏地點綴在挺拔朝天的枝丫上,自有一股疏朗的氣度。
雖然還早,小賣部卻熱鬧。
從一年級到六年級,身高不等的小蘿蔔頭扒拉著那玻璃面的柜子,瞧裡頭的東西,末了,還吞了吞唾沫,從兜里掏出幾個鋼鏰,囔囔著,「老闆,給我來倆果丹皮。」
人不大,氣勢卻足。
「好好,給你們拿。」小賣部老闆笑呵呵,帶著眼鏡,接了鋼鏰就去拿東西。
他記性好,每個人要啥,他都記得分毫不差。
唯一可惜的是,家裡的兒子是個傻的,腳還有點跛,這會兒就在櫃檯後頭,拿著個果丹皮吃著。
……
「土土,等等我,哎,等我一下。」江寶珠才算完錢,轉頭就見潘垚背著書包走過。
她攥著買的東西,急急地朝潘垚喚去。
「寶珠?」潘垚停住了腳步。
「喏,請你吃。」江寶珠大方,左挑右挑,從自己買的東西里挑了一根糖遞給潘垚。
潘垚也不客氣,當下便剝了外頭長長的糖衣。
江寶珠興奮,也拿了一根一樣的,剝了塑料殼便往嘴巴里塞,還含糊道,「我們比賽。」
「好啊。」潘垚笑。
這是根像鉛筆一樣的糖,長長的一條棍兒,小朋友間吃糖時候還會比賽,看誰更厲害,會把糖頭吃成尖尖模樣。
這也算是有吃又有玩了,是孩子間純粹的快樂。
雖然應了江寶珠,潘垚的好勝心卻不重,任由旁邊的江寶珠啵啵啵地吃糖,還偷偷一笑。
只要不是要和自己一道分享酸梅茶,那一切都好說。
倒不是酸梅茶不好吃,相反,酸梅茶還怪好吃的。
小小一包,上頭包裝得色彩斑斕,裡頭配一個小勺子,裡頭是粉末,酸甜酸甜,可以舀著吃。
小朋友愛分享,你一勺,我一勺,黏黏糊糊,吃得心急了,那還會倒在掌心上舔一舔。
寶珠便是吃得急的那一個,潘垚啥好吃的都能分享,就這酸梅茶不能和寶珠分享。
忒黏糊!
「土土,我聽雪桃姐她們說,市里來了個馬戲團,裡頭有老虎,有猴子,還有大蛇……可厲害了,它們好乖,都能聽的懂我們說話,還會跳舞,可好玩了!」
潘垚側頭看去,就見寶珠的眼睛裡都是渴望。
只見她踢了個小石子到草堆里,嘟囔道,「真想去,肯定好玩。」
潘垚有些意外,「今兒我爸爸也給我說了這馬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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