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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師兄是個能忍的,你栽在他手中,倒是也不冤,不是咱們技不如人,是不如他心狠手黑。」
可不是能人麼,一般人還真沒法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四分五裂,好比五馬分屍呢。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是舍下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主兒!
潘垚總結,「是個瘋子!」
同時,潘垚對於這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有度真君更加忌憚了。
遇到壞人不可怕,怕的是遇到那種瘋子一樣的壞人。
深井冰,可怕!
玉鏡府君回憶起有度真人,喟嘆一聲,不得不感嘆一句。
「師兄心性卓絕,確實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
仇家的事,太過細緻的,彭一耘一介外人,其中內情倒是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仇家考核過後,仇家的繼承人定成弟弟仇景明,由他來完成先輩和道人的約定。
姐姐仇春和很是不甘,最後入了魔障,屠了仇家滿門,一個不剩。
最後,仇春和也不見蹤跡,仇家的傳承自此斷絕。
彭一耘想著那時接的仇家亡靈,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是個心狠的,尤其是她那弟弟仇景明,身上沒一點好肉,連魂魄都不全了。」
「手足一場,只是為了這家主之位,便如此行事,這仇家大姐心性殘忍,到底是將事情做得太絕。」
「呵!」這時,一直不言一語的仇婆婆冷笑了一聲。
眾人朝她看去,就見她一臉的譏誚。
「道聽途說也好在這大放厥詞,到底是誰心狠,這事還兩說,依我看,仇家不是斷在姐姐仇春和手裡,它是斷在弟弟仇景明手中!」
彭一耘皺眉,「你又是從何得知?」
從何得知?
仇婆婆冷笑一聲,「我便是你口中的姐姐仇春和,你道我知是不知?」
這話一出,潘垚和彭一耘都朝仇婆婆的臉上看去。
只見她滿臉的褶子,雖然老,卻也鮮活。
可那仇家之事已有數百年的光陰,這仇婆婆,她竟然活了這麼久?
潘垚仔細地回想自己方才和仇婆婆的交手,覺得她這數百年的修行,倒是也沒有非常精深。
估計,這仇婆婆就顧著延年益壽了。
仇春和沒有理會兩人,她眉眼一垂,兀自陷入自己的回憶中。
仇家縫屍,吃的是死人飯,也有幾分神通,平時遇到詭異不太平的事,村人也會尋仇家人看看,因此,仇家在鄉間的名聲也頗好。
更因為他們祖上與一隻蜘蛛精有恩,蜘蛛精認了仇家做主人,藉助千年蜘蛛精的蛛絲,仇家不但能縫屍,還能縫魂。
這便是仇家和尋常縫屍匠最大的區別。
如此一來,仇家也在陰陽兩界有了名聲。
那時,仇家家主,也是仇婆婆的爹仇順禹,他有一對子女,大閨女兒仇春和,小兒子仇景明,取自春和景明之意。
兩人同爹不同娘,相差三歲。
仇春和的娘早逝,仇景明是仇順禹續娶的夫人所生。
仇春和自小沒有娘,後娘緊著又有了自己的骨肉,自然是顧著自己的孩子,沒有苛責已是有良心。
男人家心都大,又忙活外頭的生計,對於仇春和,就是親爹仇順禹,對閨女兒的看顧也少。
如此一來,後娘更不會自討苦吃,去攬著大閨女的教導,只吃穿上用點心。
左右不麻煩,有下人婆子操心,準備著兒子的那一份,順道就也備著便宜閨女兒的那一份就是了。
小孩子嘛,不缺吃不缺喝,隨著年歲流去,自然便長起來了。
沒人在乎,大姐是不是羨慕弟弟,是不是也想有個阿娘,是不是瞧著這一家三口和樂,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格格不入的。
……
不知不覺,月色西斜,月光暈染了薄雲些許涼意。
秋風陣陣吹來,新橋這一處很安靜,偶爾從草叢中傳來幾聲蟲鳴。
那是秋後的螞蚱,它們趁著生命最後的時光,依戀又不甘地嘶鳴,唱盡蟲生最後的繁華。
「咳咳,」仇婆婆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難得起了溫情,「我是喜娘帶著長大的。」
仇婆婆口中的喜娘,便是和仇家結緣的蜘蛛精。
喜娘是一隻千年的蜘蛛精,偶爾能幻化成人形,大多時候,它是變成原型窩在屋裡。
它是一隻臉盆大小的蜘蛛。
蜘蛛嘛,黑黢黢的,又生了毛茸茸的腳,背上還有好幾對的眼睛,雖然同樣有毛,卻不如貓狗受人待見,尤其是喜娘這樣的大蜘蛛,大家瞧著它,不對它跳腳大叫,已經是禮貌和勇氣。
平時時候,喜娘住在仇家偏院最裡頭的那間房間,兢兢業業地為仇家吐絲。
……
想起舊時的時光,仇婆婆眼裡的眼神都溫和了。
「我還記得,喜娘喜歡種花花草草,尤其喜歡種一葉蘭,院子裡乾乾淨淨的,風吹來的氣息特別好聞。」
那是她孩提時候的時光,她已經許久不再去回想。
一葉蘭又叫做蜘蛛抱蛋,葉片碧綠細長,果實像蜘蛛的卵,下頭的根莖像八腳蜘蛛。
如此一來,它瞧過去就像一隻蜘蛛抱著自己的蛋,因此,它才得了這諢名。
喜娘喜歡這一葉蘭,就是因為這蜘蛛抱蛋的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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