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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你自己走神的?我這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以事實說話!」
「你!」
吵著吵著,潘垚瞧到何金成眼裡竟然有道水霧,當下便唬了一跳,拉了拉江寶珠,勸道。
「好啦好啦,不吵架了,這有什麼好吵的。」
「是是,江寶珠你最厲害,你會四個字四個字的說,我說不過你。」何金成恨恨丟下一句話,跳下板凳,扭頭就朝外頭跑去。
想著這可是和小鬼玩洋畫兒都不掉淚的主兒,今天被江寶珠這樣一記名字,一吵嘴,眼睛裡竟然有了水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潘垚有些不放心,跟著便出去了。
六里鎮小學以前是個尼姑庵,學校倒是沒很大,潘垚瞧了瞧,瞧到何金成蹲在花圃那一處。
只見他窩在那兒,背對著人,秋風吹來,一頭亂髮亂飛,莫名有兩分蕭瑟,像他家的那條大黑狗。
潘垚抬腳走了過去。
說是花圃,其實,這一處是學校的圍牆,圍牆根腳再砌幾塊磚,正好成一長圈。
上頭填一些土,再種上一些花草,種得最多的便是蘭草和杜鵑。
這時候,繽紛艷麗的杜鵑花凋謝,有幾株蘭草卻還開著花。
綠條纖細又長青,綴幾朵白中透黃的蘭花,清泠高潔,讓人不敢褻玩。
「何金成。」
何金成有些意外,「潘垚?」
「你怎麼了?」潘垚問道。
「寶珠沒壞心思,她就那性子,江老師也知道,咱們被記次還是十次,其實也沒差的。」
小江老師還沒有這麼愛計較,要是真按江寶珠記的違紀行為去計較,小江老師啥都別做,一整天就該只忙著生氣了。
「不是寶珠。」
何金成轉過頭,目光又落在那一叢叢蘭草上,眼睛裡染了幾分黯然。
「我在想我姐姐。」
「她走了,昨晚偷偷地走的,也沒和爸媽說一聲……今天早上,瞧見姐姐留下的信,爸爸媽媽氣得不行,媽媽還擔心姐姐,讓爸爸趕緊去追人,說不定還追得上。」
「爸爸很生氣,在家裡發了好一通的火,說以後再也不管姐姐了,只當沒生過她,白養一場,媽媽坐凳子上擦眼淚。」
何金成抬頭,有些迷茫。
「潘垚,你說,我姐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她以前不這樣的。」
何金成是真心不解,他和何美娟差了十來歲,何富貴寵兒子,閨女也寵,他性子皮,貪耍,瞧著何美娟都不叫姐,以前就愛叫她一聲吉祥妞兒。
逗得她跳腳了,這才去牽著她的手,兩人揣著幾分一角錢的零花錢,去供銷社挑好吃的,開開心心……
姐姐笑起來嗓門很大,兩條眉毛很英氣,他和小夥伴鬧彆扭,姐姐還能幫著出頭。
她擰人耳朵可疼了,有巧勁兒!
說句公道話,何富貴雖然不夠富貴,卻也沒差著他們什麼。
「錢真的這麼重要嗎?」何金成想著信上的內容,聲音都輕了幾分,「我不要姐夫拉拔,我好好地讀書,以後自己也能有出息。」
「我不想她去給人做姨娘娘……」
……
何美娟走了?
聽到何金成的話,潘垚有些意外,卻又不是太意外。
畢竟,前幾天時候,她去他們家看事,正好瞧到一道水管成二水奔的現象。
兩條水在家門口處斜斜飛去,這是命犯桃花,要跟隨他人而跑,私奔離家的情況。
更何況,何美娟還以偏門術法求了姻緣。
潘垚沉默了下,「錢自然是重要的,不過,有一些東西更重要。」
她視線落在何金成面上,瞧出了他的內疚和不安。
顯然,何美娟留下的信,雖然不知到底寫了多少,只那隻言片語的姐夫拉拔弟弟,已經讓何金成心裡有了很多的負擔。
他在怕,怕真是自己害得何美娟離了家。
「你想的是對的,只有自己賺的錢,咱們才能花得安心,好好讀書就是了。」
「……是她自己做的決定,便是你們守著她,關著她,她下了決定,犟著性子,定也是要走的。」
清風徐來,學校的蘭草隨風擺動,送來幽幽香氣。
遠處,上課的鈴鐺聲響起。
何金成跟著潘垚回了教室。
他還小,很多事也想不明白,他只記得,以前還沒有去外頭時候,姐姐特別的喜歡蘭草。
她說蘭草高潔,品性不凡,她也要像蘭草一樣。
他還記得這話,她卻不記得了。
……
九月初秋時節,在一日尋常的黎明,何家閨女何美娟留了封信,偷偷地離開了六里鎮。
鎮子上,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驚詫又不驚詫,小鎮小,一點風吹草動便能傳得人盡皆知,這事兒沾了桃粉艷色,更添談性,很是傳了幾天。
「糊塗,掉錢眼子裡了,姨奶奶怎麼可能好當?」
「就是,美娟那孩子還是小姑娘呢,到底想得天真了些……她圖人財,人圖她年輕貌美,可這人哪裡能一直年輕?以後該怎麼辦?」
端人碗受人管,吃人飯看人臉,這以色謀財,怎麼可能好過。
聽到何美娟事的人,大家無不唏噓不已。
「也是被人帶壞了,去了那什麼卡拉KK上班,見了花花世界,唉,被富貴迷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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