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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侵襲,木頭老舊腐敗,墳碑上的字跡也模樣了,殘破不堪。
隱約能見【妻姜氏之墓】這幾個字,缺胳膊斷腿的。
就連女子挎在手中的籃子,裡頭的青菜肉和蛋也不見了。
上頭是石頭枯葉,那肉也只是夏日隨處可見的蟬,脫了鬼炁束縛,這會兒,蟬翼顫顫巍巍,它積蓄了一把力量,這才高高躍上枝頭。
應和著蟬鳴大軍,拼了命地嘶吼。
姜椏丫青著一張鬼臉,目光幽幽,「小姑娘好本事。」
被她摟在一處的小寶,他同樣青白著一張臉,眼睛黑黢黢。
此處鬼炁深深,陽光落不到地,被這一大一小的老鬼瞧著,還是有幾分瘮人的。
潘垚皺眉,「你也是做阿媽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孩子出了事,骨肉連心,當爸媽的該多著急。」
姜椏丫冷笑了一聲,「小寶無聊,我領個孩子回來和他玩,又沒吃他,又沒害他,有什麼錯?」
「況且,他自己也是樂意的。」
見面前這女鬼毫無內疚,要是不打服氣了,回頭肯定還會再尋何金成!
就是不尋何金成,鎮裡還有別的小娃娃。
鬼物狡猾詭譎,慣會用迷心法,喜歡拍洋畫兒的可不止何金成。
別說鬼哄人,就是人哄人,那都是容易的,半大小子,從來都不知天高地厚,糖果,冰棍……不需要多費心思,那也能將人哄走。
潘垚手中的打鬼棒纏鬥而上,靈炁和鬼炁碰撞,氣勁涌動,其勢煊赫,遠處楊樹拍著葉子,嘩啦嘩啦作響,女鬼沖潘垚一笑,陰氣森森,眼中帶著惡意。
她的身影忽遠忽近,前一刻還在十來米之外,下一刻,青白的臉突然湊近,鬼臉放大,潘垚皺了皺眉,鼻尖隱約能嗅到那股腐朽的味道,混合著些許香灰的煙氣。
小鬼嘻嘻怪笑,喚著來玩呀,來玩呀,應和著白楊樹鬼拍手的聲音,陰炁森森,縹緲又幽幢,突然,小鬼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的鬼意呼嘯而來。
兩鬼忽遠忽近,纏繞著潘垚,時不時還會五官淌血,偏偏嘴角勾一道笑意,怎麼看怎麼瘮人。
潘垚手中化作手鍊的五帝錢幣錚錚作響,隱隱要化作利劍。
再一次瞧到女子披散頭髮,忽然湊近的臉,潘垚暗道,手札上說的不錯,鬼有三技,一迷二遮三嚇,果真如此。
這是在嚇自己呢,莫怕!
潘垚探出手,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虛空中探出。
只聽小鬼尖銳的聲音起,哀嚎慘叫。
下一刻,潘垚手中拎著小寶腦袋後頭的那條小辮,五帝錢幣錚然而動,瞧著像是要將這扎了紅繩的小辮斬斷。
「不!」女鬼痛楚一叫,忽遠忽近的身影停住。
瞬間,打鬼棒橫在她的腦門處。
煊赫的鬼炁褪去,這一處重新安靜。
「不,不要動小寶。」女鬼眼裡沁著淚,命門被抓,她狼狽地跪了下來,淒淒搖頭,「求你,別動小寶。」
潘垚瞅了瞅女鬼,又瞅了瞅被自己抓著小鼠辮的小鬼,略略想了想,恍然道。
「是子母墳,難怪這麼凶。」
……
第85章 女鬼紅著一雙眼……
女鬼紅著一雙眼, 視線落在潘垚身上。
只見她抓著自家小寶腦門後的鼠辮,旁邊,五帝錢幣寶劍漾著金戈之炁, 錚錚而動,好似下一刻就要高高揚起, 將那小辮斬斷,凜然不可侵。
聽到一句凶, 姜椏丫鬼淚都要沁出了。
她是凶, 可這小姑娘也不遑多讓啊。
「還請仙長仁慈,饒小寶一命。」
「他自小沒有玩伴,孤零零地跟著我,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我這當媽媽的不忍心, 這才尋了小成過來。」
「鑄下大錯, 一切都是因為我,不關小寶的事,他還是個孩子, 什麼都不懂……是我, 是我的錯。」
姜椏丫泫然欲泣。
潘垚將小寶的鼠辮抓得更牢了。
這可是小寶這小鬼的命門,而小寶,他又是這女鬼的命門。
所謂子母墳,那是一墳中葬兩屍,屍體是母與子。
母子同心,鬼力煊赫,尤其是那女鬼,女子為母則剛,護子心切, 自然更是兇悍得很。
見女鬼不像是產子而死的鬼,雖然凶,但她不是產鬼,要是產鬼一屍兩命的母子墳,那只有更凶的。
潘垚略略想了下,便知這母子只是葬一處,由母給予子蔭蔽的子母墳。
一般來說,小孩夭折是沒有墳墓的,一些人會將它葬在親長身邊,由親長庇護,不至於淪為孤魂野鬼,也能夠享一份香火。
她瞧了瞧揪在自己手中的辮子,上頭鬼炁凝聚。
潘垚聽老仙兒說過,有一些地方,長輩期許孩子平安長大,長命百歲,就會為孩子留一條尾發,叫做百歲辮兒,意味著拴兒。
等到十二歲之時,過了人生這第一道坎,才將這辮子剪去。
這小鬼還未長成便夭折,缺啥就想有啥,鬼炁氤氳,命門便是在這辮子上。
要當真被五帝錢幣劍剪去,鬼炁潰散,小鬼定然元氣大傷。
潘垚將小寶的辮子拽緊。
小寶吃痛,哇哇哇地哭了起來,對面,女鬼一副擔心模樣。
她恨恨地瞧著潘垚,敢怒不敢言模樣。
潘垚嗤笑:「我才只是抓了抓,你就心痛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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