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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撩過,星火點點,火光吞噬著寫了經文的包袱皮和駿馬,隱約中,趙來景好像聽到了馬兒嘶鳴的聲音。
他驚了驚,瞪大了眼睛。
「媽,媽,你聽到了沒,好像真有馬兒在叫!」
「哪就真這麼神了?」丁桂香好笑,不忘在圓圈外頭化了一些零散的紙錢。
這是燒給外祟的,也就是攔路的外鬼,這樣一來,紙馬運馱的路程也能更順利一些。
另外,丁桂香手中還有一個小包袱,這是個素皮包袱,上頭就寫著【土地酒資五錠】。
只見毛筆字端正卻不失風骨,和花皮包袱上的經文筆跡同出一轍。
趙來景:「真的,我真的聽到了。」
多說兩句,他自己又有些狐疑,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趙來景將目光看向正在燃燒的包袱,火得了助燃之物,很快便愈發的旺盛了,沒一會兒,那二十五封的花皮包袱都燃了火,火光舔過,紙張化成了灰燼。
挑包袱的紙馬也瞧不見了。
只見有飛灰打著旋,明明沒有風卻能朝天飛去。
趙來景拍耳朵,暗暗告誡自己。
錯覺錯覺!
他肯定是幻聽了!
怎麼可能真有紙馬送包袱?
見燒得差不多了,丁桂香去桌上拿了杯酒,往圓圈裡頭灑了灑。
「這花皮包袱是你奶奶去鄉下,好像叫什麼芭蕉村的地方。她聽說那兒的大仙很有幾分手段,特意讓人幫忙寫了花包袱,上頭寫了經文,你爸爸在下頭接著了,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丁桂香說完這話,沉默了下。
旁邊,趙來景也沉默了。
兩人俱是想起了前兩年時候,趙祥鵬的屍體從河裡被打撈起來,已經成了巨人觀,面目全非。
他們還是依著那大金鍊子和手腕間的手錶,這才將人認了出來。
饒是已經兩年多快三年的事兒了,想起這事,母子兩人還是黯然神傷。
害了他爸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大家都說他可能是自己跳下去,或者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水。
趙來景不想信,也不願信。
爸爸媽媽勤快,前幾年改革開放,爸爸會開卡車,腦子又靈活,和別人承包了車隊,專門將當地便宜的東西販到別的地方,又從別的地方將東西捎回來,他眼光好,賺的多,賠得少,很是賺下了一筆家當。
他們家又不缺錢,家庭也和睦,爸爸怎麼會自己跳下去?
趙來景不相信自殺一詞。
至於仇殺,趙祥鵬為人和善又大方,輕易不與人結仇,和丁桂香的感情也和睦,兩夫妻都是做人清白坦蕩的。
這仇殺,一般為錢,一般為情,這情是沒可能了,錢的話……要當真為錢,也不會留了巨人觀上的大金鍊子和歐米茄手錶了。
就算認不得歐米茄手錶的價值,明晃晃的大金鍊子總認得吧。
最後,久久沒有線索,這案子就是以趙祥鵬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結案。
丁桂香數落,「不怪你奶奶疼著來雲哥,你瞧他,前幾天還來找我,話里話外想要操心車隊的事,我說了幾句話,把人給打發了……」
「你倒是好,我喊你進車隊,咱們再多盤兩輛車,多賺一些,你還不要,就要和阿維幾個玩耍。」
「我聽你說,你還要打龍舟,當船主,坐龍頭?真是把你威風的喲!」
「還有還有,你天天穿的這是啥褲子喲,都能給我當掃帚掃地嘍!」
「你呀你!真是讓我不省心!」丁桂香又是嫌棄,又是恨鐵不成鋼。
趙來景撇撇嘴,「媽,你這就不明白了,有福要早點享,別苦哈哈的只會賺錢。」
「賺再多的錢,咱們不捨得花,要真有什麼事,回頭便宜的是誰,還不是外人?」
「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家吧。」
趙來景正了正身,清了清嗓子,打算和丁桂香好好地掰扯掰扯。
「咱們家的家當是誰攢下來的?還不是爸和你一起,你們摳摳搜搜,起早貪黑,沒年沒節……跟個老黃牛一樣,這才發家攢下的。」
「我現在都記得,最早以前,我爸買卡車缺了一點錢,找兄弟,找奶奶爺爺他們,你瞧他們誰借了?」
「連根蔥都沒借!」
「真是白瞎了我爸提上門的那兜水果和麥乳精!」
趙來景記仇,往事歷歷在目。
那麥乳精還值得好些錢呢,他自己都沒捨得喝!
「到最後,還是爸爸在外頭吃了一分半的利息,咬了咬牙,又將房子抵押出去,這才買了輛小卡,一點點起家的。」
說完這裡,趙來景喘了口氣,拎過桌上那可樂瓶,懟著嘴就喝了兩口。
冰凌凌的汽水冒著泡,咕嚕嚕地朝肚子裡下去,趙來景哈了口氣,只想喊一聲痛快。
緩過那乾渴,他攤了攤手,這才繼續道。
「現在我爸沒了,家裡的錢啊房子啊,它們被分成了四份,我和你一半兒,爺爺奶奶再一半兒,他們那一份以後準備給誰?」
「切,別說以後了,現在都給到來雲那小子的手裡了!」
「他們心裡想啥,我還不清楚?」
「合著我爸我媽打拼了大半輩子,回頭就是便宜別人家的兒子啊。」
「我要是再不給自己找點快活日子,我都要憋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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