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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鋒皺眉,壓低了聲音,「怎麼了?」
陶小寶牙齒都在打顫,好半天才道。
「自行車,輕了。」
「我的自行車輕了。」
陶一鋒一驚。
陶小寶載著真子,真子年紀十七,雖然長得偏瘦一些,個頭卻不矮。
這樣的人坐在自行車後頭,蹬車是有些累的。
更何況,他們一直在碼頭這一片地方打轉,這路,它多是上坡路。
按理來說,這自行車后座該是沉甸甸的,蹬起自行車來得使大勁兒。
不知什麼時候,陶小寶覺得自己蹬起自行車來,一點也不費勁,輕輕鬆鬆的,車輪子就軲轆軲轆地朝前滾動了。
陶小寶想回頭看。
陶一鋒厲聲,「不能回頭!」
陶小寶僵了僵。
這一瞬間門,他想了很多,真子去哪裡了?他是不是被鬼抓走了?那小子是不是哭喪著臉,在那兒呼著喊著,找他和陶一鋒。
陶一鋒臉上麵皮跳了跳,他看著濃霧,眼神戒備。
「鬼都是狡猾的,它肯定是在引著咱們回頭,大哥,兒還等著咱們救他,咱們千萬別自己亂了陣腳。」
因為不能喊名字,陶一鋒便將人按年齡排了序,陶小寶老大,真子老,他自己當那老二。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走遠了一些,剛剛一直重複著男子趕船摔跤的事,這會兒也停歇了。
按理來說,不看那男子摔得血糊糊的一幕,陰森和瘮人應該減弱一些,然而不是這樣,事實恰恰相反。
看著怎麼走都走不出的碼頭,周圍有迷霧茫茫,陶一鋒和陶小寶心裡像墜著沉甸甸的秤砣,更沒底了。
就怕突然躥出點什麼,比如說,帶著血的真子……
這樣一想,瞬間門,濃霧瀰漫,又有腳步聲從霧中傳來……
……
芭蕉村。
周愛紅煮了一日的大鍋飯,都憊懶了,準備今晚就吃鴨肉煮粉干。
白天留在瓮罐里的粉乾熱了熱,大火舔邸鍋底,大鍋里的粉條「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
很快,一股誘人的鮮香就傳出。
長長的粉條碎成小段小段,潘垚拿小杌凳墊在腳下,站在灶台前,將自己早就切好的芹菜段往裡頭倒。
鍋鏟攪拌,末了拎了醋瓶子,潘垚嘀嘀咕咕。
「好香,再添點醋就能更香了。」
「好啦好啦,媽媽來就好了。」周愛紅笑著接過潘垚手中的醋瓶子和鍋鏟,催促道,「去瞧瞧你爸爸回來沒。」
「好嘞。」潘垚跳下小杌凳,朝院子外頭跑去。
潘金還沒有回來,潘垚搬了張小杌凳,坐在院子的枇杷樹下等著。
春日到了,枇杷樹上那小巧的白花凋謝去,不知什麼時候,寬大葉子間門掛了果。
枇杷果小小的,還是青皮模樣,一瞧就酸。
「叮鈴鈴,叮鈴鈴。」潘金自行車的鈴聲響起。
潘垚一下便回過了頭,衝著潘金搖了搖手,喊道,「爸爸!」
「哎!」潘金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柔軟了。
枇杷樹下,小姑娘坐著小杌凳,抬頭看樹上的枇杷果,那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
「要吃果子嗎?」
「不吃,酸!」潘垚皺了皺鼻子。
潘金哈哈笑,「咱們不吃枇杷,爸爸明兒給你採桑葚,龍舟廠附近就有,爸爸明兒帶回來。」
「謝謝爸爸。」潘垚期待。
潘金揉了揉潘垚的腦袋,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他將自行車停在堂屋,這時候的自行車有鋼印,輕易是丟不了。
不過,一輛自行車可不便宜,潘金愛惜得很,空閒了便要拿著布對它擦擦洗洗。
春日夜裡露重,他可捨不得將自己的自行車擱在院子外頭。
……
搪瓷大海碗裝著滿滿一碗的粉干,端了上來,老鴨蘑菇的香氣霸道,又帶著粉面獨有的香氣,醋溜溜的酸香味一衝,潘金肚子的饞蟲就起了。
他喜滋滋道,「這是擱了香醋吧,我就愛吃這一口。」
「盤盤擱的。」周愛紅嗔了一眼,「她呀,和你一樣,新鮮的粉干還不愛吃,就愛吃這熱過一趟的,還說擱了醋,酸香酸香的更好吃。」
要她來說,那還是新鮮的更好吃。
潘垚從大海碗裡抬頭,沖潘金笑了笑。
潘金護著潘垚,「盤盤說得對,就是這樣的才好吃,我也愛吃這一口。」
……
一家人白天各忙各的,夜裡睡的也早,就吃飯時候最是熱鬧。
周愛紅問起了潘金,「今兒怎麼回來遲了,廠里很忙嗎?」
潘金,「忙倒是還好,就是今日,老方去看侄子侄女了,他手裡的活兒,我就幫著做了些。」
聽潘金提起老方去看侄子侄女,周愛紅嘆了口氣。
「應該的,都不容易,咱們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瞧見潘垚好奇的看來,周愛紅想了想,解釋道。
「就時常和你爸爸一道做活的方伯伯,他有個弟弟,做了九龍鎮一戶陳姓人家的上門女婿。」
「前年時候,他托人找了個活兒,市里防汛辦招人,他要去扛沙包。」
「路上著急趕路,碼頭邊的船要開了,他心裡著急啊,怕遲了工作得丟了,就這樣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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