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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些事,張玉橘又氣得自己胸口悶痛,只得緩了緩氣,坐了下來。
「氣著自己了吧。」孫永傳斟了一杯熱水過去,替張玉橘順了順後背。
待她心情平靜了一些後,這才重重嘆了一聲,不抱希望道。
「小弟剛剛結婚,爸媽不會讓他分這舊房子的。」
說親之時瞧的是大房子,進門後,轉眼將新人打發到老宅子,這不是說親,這是結仇。
老大是頭一個兒子,自然看重。
老小也是個兒子,自當是寶貝。
只有他,不尷不尬的夾在中間門,雖然也是個兒子,卻打小便不被看重。
「要怨啊,就怨我投胎太晚又太早,來了那麼個剛剛好!」
張玉橘噗嗤一笑,繼而又板上了臉。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貧嘴,這還押韻上了!」
孫永傳苦笑,「要不自己找補找補,這麼些年,我都要被這苦水泡成苦瓜嘍。」
「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我就一對爸媽,爸媽可不是就我一個兒子。」
張玉橘嘀咕,「早就應該看明白的事兒。」
孫永傳不理,他看了看這處的老宅,繼續道。
「俗話都說,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這老宅子是破了一些,不過,它的地比新房子那邊大,我再努力攢攢錢,到時,咱們推了這房子,重新蓋個大的。」
「以前的那些,」孫永傳嘆了口氣,三十好幾快四十的漢子了,一臉的茫茫然,也是真不知道,他該如何去和自己爸媽計較了。
尤其是,人家還不當你是一回事兒的時候。
「那些錢,就當做是我給爸媽的養老孝敬了。」
「以後,我會學著大哥一點,再也不會傻傻的,什麼事兒都沖在前頭。」
張玉橘也跟著嘆了口氣。
夫妻倆只恨自己以前是個蠢的,是個臉兒面的,還愛講究家和萬事興。
現在好了,家裡是興旺著,他們倒是被分了出去,不沾份了。
孫家的新宅子是上下兩層的小磚房,四四方方,田字型構造。
前幾年雖然沒有分家,但老大媳婦會鬧,早早的將自家分了出去,分產不分家,占了田子右半邊的房子。
孫永傳和弟弟孫永家在二樓,一人一間門。
樓下一間門是堂屋,一間門是孫家二老住的房間門。
現在新媳婦進門了,瞅著和二伯哥和二嫂子只隔了一個木門的房間門,新媳婦不自在了。
她也覺得是自家虧本,別的不說,二嫂子那邊還有個陽台呢。
這不,就和自家丈夫嘀嘀咕咕上了。
枕頭風一吹,堪比颳起了颶風,小媳婦這麼一嘀咕,小兒子也嘀嘀咕咕上了。
既然兒輩都成了家,眼看家裡就要多磕絆,孫家二老索性就將家給分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這一分,就把二兒子給分到老房子裡。
別人也說不來嘴。
說起來時,孫家老太太嗓門也大,像個犟驢一樣,一下就將人撅了回去。
「怎地,那房子破是破,可耐不住它地兒大啊!」
「一個老宅子,比我給老大和老小的都大!」
「我沒虧著老二!」
孫永傳和張玉橘瞧完了老房子,回新宅子那一處地方時,正好瞧見老太太撅人那一幕。
當下,倆人又被氣著了。
都這樣了,竟然還有臉說沒虧著老二?
「這個年,我真是不想和他們一起過了!」
張玉橘氣得背過了身,不想去看自己的婆婆,也不想去看那新進門的弟媳婦。
「那咱們去哪兒過?」孫永傳問道。
饒是自個兒的親媽,被分去了老宅,孫永傳的心也冷了。
這幾年,大哥大嫂一通鬧,自己把自己分了出去,平時也就看顧看顧爸媽,下頭的弟弟妹妹,還是他和玉橘操心得更多。
哪裡想到,這越是老實,越是孝順,爸媽反而越不當他是一回事。
「咱們去老宅裡頭過!」張玉橘一錘定音。
……
夫妻兩人都是麻利性子的人,一說要搬到老宅,心思浮動,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砍了一根細竹,片了竹枝,將竹枝纏在竹竿的前頭,清了清老宅的蜘蛛絲,又擰了布到處擦了擦。
外頭鞭炮接連的響起,孫永傳和張玉橘也只悶頭忙著打掃衛生。
……
陸陸續續的將家當搬進了老宅,天已經黑了。
「噌!」火柴划過火柴盒邊緣的磷片,只聽噌的一聲,火光微微亮起。
孫永傳拿手攏著這點火光,靠近桌上的蠟燭,輕輕一碰,蠟燭點燃,給這屋子投來豆大的光團。
孫永傳揮了揮手,將火柴上的火光滅去,徒留一縷青煙。
「這幾天,咱們先克服下,家裡點個蠟燭,再不成還有手電筒。」
「等初八初九的時候,大傢伙兒上班了,我再去店裡買些電線,到時自己拉個燈。」
「恩。」張玉橘捶了捶發酸的腰,低聲應下。
夫妻倆人都有些沉默。
這個年,他們能記一輩子。
「我去看看孩子睡了沒。」張玉橘起身。
等她再回來時,正好瞧見孫永傳手中拿著張剪紙,正往牆壁上貼去。
張玉橘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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