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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拼著魂飛魄散的後果,想要再回到人間。
「它這麼激動幹嘛?」於大仙皺著眉,有些不解,「平時都好好的。」
潘垚沒有說話。
還情鬼,因情而執著於人世,不得超脫。
而小蘭香的情,是昶郎。
潘垚將視線看向小廟外頭,透過窗欞,能瞧見榕樹下頭的景致。
李燕芳幾人正在吃著瓜。
西瓜在缸壇中藏了小兩個月了,不過,黃沙掩埋下,西瓜的汁水還是很充足的,咬下一口,紅色的汁水溢出,滴答滴答的落下。
許家聰拿出帕子,幫江小青擦了擦手,語氣親昵。
「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快擦擦呀。」
江小青有些羞赧,她瞧了瞧四周,見大傢伙兒沒有注意,這才嗔了一眼許家聰,嘀咕道。
「吃瓜不都是這樣,回頭洗洗就乾淨了。」
話是這麼說,江小青還是讓許家聰幫忙將西瓜汁的汁水擦了乾淨。
她抬頭看了看許家聰,對著他磕磣的傷殘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道。
「真是呆子!」
「嘿嘿,我就是呆子。」察覺到江小青語氣中的親昵,許家聰面露傻笑,心中歡喜快活極了。
陽光從大榕樹的樹縫落下,斑駁了一地的光影,兩人偶爾交談一句,也帶著別樣的甜密,秋風呼呼吹來,將情誼和思念悄悄訴說。
許家聰俊秀,江小青溫婉,任誰看了,都得說一聲璧人。
榕樹的陰影下,徐昶垂了視線,目光落在了自己垂在旁邊的手,捏緊放鬆,又捏緊……
他面無表情,任由酸澀嫉妒在心底瘋長。
也許有一天,它將長成了龐然怪物,可怕又猙獰,直到模糊了原本的模樣。
潘垚見過那龐然怪物,在望氣術下。
……
潘垚走到小廟角落裡,要動手撕去那黃符。
「欸欸欸,土土你要幹嘛?」於大仙的蒲扇壓住潘垚的手。
潘垚看向箱子,神情認真:「要是再讓它這樣反抗,真的會魂飛魄散的。」
聽到這話,於大仙猶豫了下。
最後,他還是收回了壓在潘垚手中的蒲扇。
小蘭香再過分,也只是抱著他喊昶郎。
懲罰它魂飛魄散?不至於,這倒還不至於。
潘垚將黃符撕開,手心一捏,掌心簇的竄起一道火。
黃符化作灰燼,符力如星光般落下。
下一刻,簌簌而動的木箱子停了動靜。
潘垚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位置,只見木箱陡然翻開,露出裡頭的粉衣戲服,琳琅的珠翠壓在戲服上,旁邊擺一根紅豆相思的鳳釵。
「小蘭香。」潘垚開口。
下一刻,就見戲服騰空,空蕩蕩的衣裳好像被人穿起。
小蘭香沒有理會潘垚,只見它裙擺一提,蓮步輕移的朝小廟的窗欞處奔去。
瞧見空蕩蕩的戲服飄來,於大仙唬了一跳,急急的捂住了自己洗得發垮的老頭衫。
下一刻,對上潘垚帶笑的眼睛,他訕訕笑了兩下,擱下了擱在胸口的老胳膊。
「誤會,都是誤會。」
「知道知道,師父你呀,就是一次被蜂蟄,十年怕嗡嗡。」
潘垚和於大仙笑鬧,她跑到他旁邊,繞著他跑了幾圈,手做小翅膀模樣,撅著嘴去鬧他。
「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
「你這個潑猴!」於大仙拿著蒲扇拍潘垚,笑罵不已。
被潘垚這麼鬧了下,於大仙再看小蘭香,反而心中沒那麼怕了。
他也不再是那滿腦子纏纏綿綿的昶郎,反而是潘垚那惱人的嗡嗡嗡。
「真是個機靈鬼!」
待察覺自己心思的轉變,於大仙愣了愣,隨即眼裡都是笑意。
……
潘垚和於大仙一道瞧小蘭香。
那邊,小蘭香奔到窗欞處,看著大榕樹下的徐昶,一雙眼睛都痴了。
「……昶郎。」
一聲纏綿的昶郎,道盡無數的相思,跨越山海,跨越時空。
小蘭香貪看徐昶。
沒錯,這才是它的昶郎,高高的,年輕的,眼神深邃似海,讓人想要溺在其中的昶郎。
於大仙這下是詫異了,「這徐昶,他就是昶郎?」
小蘭香聲音幽幽:「不錯,這就是昶郎,徐家的大少爺,徐昶,錯不了,我不會認錯他的氣息。」
於大仙撇撇嘴。
瞎說!哪裡沒有認錯過喲,他就被抓著老頭衫喊過昶郎呢!
潘垚也意外了,這兩世都叫徐昶?
她看了一眼小蘭香,勸道。
「小蘭香,他是這一世的徐昶,你的昶郎早在舊時光里就消失了,他不記得你,也沒有屬於你們之間的記憶,這樣執著,你更不能去投胎了。」
小蘭香執著,「沒關係,我記得就好,我也不要投胎。」
……
李燕芳幾人吃完瓜,用院子裡的水龍頭沖了沖手,還塞了個大紅包到潘垚手中,熱情道。
「記得和寶珠到奶奶家吃飯,別客氣,都是自己人。」
怕人不來,李燕芳不忘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我燒飯可香了!」
潘垚笑道,「好,到時候奶奶別嫌我吃得多就成。」
兩人客氣了一翻,李燕芳帶著幾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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