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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穿一身藍褂子,黑色的粗布褲,不過,這身衣衫沒有補丁,瞧過去怪體面的。
於大仙接過潘垚手中的半塊瓜,耷眼嘟囔,「又是瓜。」
拜師禮收了兩塊瓜後,他瞧著這大西瓜,那是怎麼瞧怎麼不得勁兒。
潘垚賣瓜,自賣自誇,「瓜多好啊,瓜瓤脆甜,汁水也多,天熱吃一口,舒坦著呢,今兒我帶著瓜來,那是我和爸都想著您,孝順您呢!」
「我爸說了,您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單單您像愛親閨女兒一樣疼愛著我,我也要將您看作親爹一樣。」
在說到親閨女兒時,潘垚笑眯眯的,語氣特意重了重。
於大仙: ……
他擺手,「我不和你說,你這嘴啊,和你爸一樣,叭叭叭的賊能說。」
「對了,老帽兒,這是三金的閨女潘垚,我收的關門弟子。」
於大仙和藍褂子漢子介紹潘垚,接著,他又回頭招呼潘垚。
「潘垚,快喊叔叔。」
「叔叔好。」潘垚也不怕生,脆生生的便打了招呼。
「哎,你好你好。」被喚做老帽兒的漢子瞧著潘垚,扯了個笑容,一邊在口袋裡摸索,一邊和於大仙閒話。
「三金有福氣,這閨女兒生得真是好。」
於大仙眯眼瞧了瞧。
可不是好麼,就幾天不見,感覺生得更好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從外頭進來,陽光落在那麵皮上,好像都要漾起白光了。
沒一會兒,老帽兒就摸出了包豬油糖,「給,正好給家裡的小子帶的,一早從鎮上的供銷社買的,嘗嘗。」
潘垚瞧了眼於大仙。
於大仙:「收吧,還不謝謝你帽兒叔。」
潘垚攤開手,接了幾個糖,「謝謝叔。」
那邊,送出了糖的老帽兒見於大仙沒有和他客氣,面上浮起了歡喜,巴巴的瞅著於大仙。
潘垚坐在高凳上,剝了豬油糖外頭薄薄的塑料紙,往嘴裡一丟,甜味兒一下就充盈了口腔。
嗯,好吃!
豬油糖柔軟生香,甜味兒混著一股豬油的香氣,意外的不膩人,吃了後,那甜香味久久的留在唇齒之間。
她又剝了個,瞅了瞅巴眼瞧於大仙的老帽兒,又瞅了瞅於大仙。
這是有事求老仙兒了?
半晌,於大仙拿著大蒲扇搖了搖。
「我這徒兒都吃你家糖了,我老仙兒從不白占人家便宜,你家那事,我應下了。」
老帽兒大喜,「那就勞大仙您費心了。」
於大仙醜話先說在前頭,「停,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還不清楚。聽你剛才說的話,這東西應該不好對付,到時這報酬嘛——」
「大仙放心,」於大仙話還沒說完,老帽兒就豪氣的打斷了,「只要事情解決了,我家這禮——它絕對薄不了!」
別的事他老帽兒不敢說,這錢嘛,他老帽兒最近可不缺!
於大仙耷拉著眼,上下瞧了瞧老帽兒,見他一身衣裳都是簇新的,顯然沒有放大話,這才滿意的趕人。
「成吧,你先家去,我準備準備,這一兩日就上你家尋你。」
「成成,那我就在家裡等您嘞。」
老帽兒說完,長長的鬆了口氣,緊鎖的眉頭也鬆開了,好像放下了一樁大大的煩心事。
他轉身將桌上的草帽拿起,往頭上一扣。
「那就回見了。」
潘垚揮手,「叔叔再見。」
「哎,阿妹真乖,空了去叔家裡玩。」
老帽兒又抓了把糖塞到潘垚手中,這才走了。
待人走遠了,於大仙拉開凳子,也坐在了桌子旁邊,正好和潘垚面對面。
他剝了個糖到口中,嚼了嚼,眯了眯眼睛,一臉的享受,香!
潘垚抬頭就見於大仙看著自己,挪了挪位置,不自在的問道。
「師父,你老瞧我做什麼?」
於大仙厚著臉皮,「土土啊,明兒你和師父一道去老帽兒家瞧瞧唄,帶上前兒我給你的打鬼棒。」
潘垚生氣,「什麼土土,它是垚!」
於大仙擺手,「土土聽起來親切,而且啊,你身懷偃骨,以後是有大造化的人,這有大造化的人,成長起來皆是不易。」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老眼裡有惋惜一閃而過。
「老話常說了,天妒英才,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師父喊你土土,你的名字就土一點,賤一點,也能保你一些平安和康泰,吉祥著呢!」
潘垚懷疑,「是這樣嗎?」
於大仙挺了挺胸膛,正氣凜然,「師父何須騙你?」
「好吧好吧,土土就土土,左右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喊的。」潘垚沒脾氣了,「對了,師父,咱們明兒要去帽兒叔家做什麼?他家怎麼了?」
於大仙:「說是家裡不太平,夜裡總聽到動靜,不是凳子倒了,就是牆上掛的東西掉下來,拉了燈線瞧,又沒瞧到是什麼在作祟,心裡不安心得很。」
「前兩天啊,他還夢到過世的老子娘,說是夢裡就瞅著他,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盯著他看,瞧的他心裡毛毛的。」
潘垚驚了驚,「那是鬧鬼了?那鬼是不是很兇?」
「這還沒瞧呢,我怎麼知道。」天氣熱,於大仙到底沒忍住,捧起瓜嘗了一口。
恩,是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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