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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濯臣扶著沈燭音上了馬車,接著回頭跟他道:「若是遇到難事,還是可以來找我商量,不用一個人硬撐著。」
「我哪會跟你客氣啊。」言子緒盡可能地輕鬆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這兩年還是有長進的,你們儘管去忙自己的事吧。」
沈燭音從車窗探頭,「那你記得按時吃飯啊,身體要緊,別累壞了。」
「自然。」言子緒邊說邊走進自己的馬車,「你們也是。」
兩輛馬車駛向不同的方向,沈燭音直到看不到他了才放下車窗的帘子。
「你覺不覺得他好像變了一些。」
「嗯。」謝濯臣嘆了口氣,「但他總要獨當一面的,必經之路罷了。」
沈燭音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他們的馬車停在了盧府門前,盧府的管家站在門口,像是等待已久。
「謝公子。」管家同盧老一樣白髮叢生,「這個姑娘便是秋穗娘子的女兒吧。」
沈燭音微微屈身行了一禮,沒有說話。
只是突然想起這些許久不用的禮數,還是前世訂婚後,平西王妃耐心教她的。
兩人在管家的引領下進了盧府,在廳堂見到了穿得正式的盧老。
沈燭音怯怯地躲在謝濯臣身後,扮演著曾經的自己,懦弱又無害。
她覺得這人長得並不慈祥,但又覺得是自己不喜歡生人。
盧老一見到她,精神都好了幾分。
謝濯臣率先開口,「問前輩安,她便是前輩想見的,秋穗姑姑的女兒。」
沈燭音看了謝濯臣一眼,大著膽子問安,「小女燭音,見過盧老。」
「過來。」老人柔聲道。
沈燭音不安地望向謝濯臣。
「去吧。」
得到他的應允,沈燭音才緩慢地挪動腳步上前。
盧老注視著她,目不轉睛。
與此同時,管家送上來一碗清水,托盤上還放著一把刀。
謝濯臣眉頭輕蹙。
「好姑娘,你知道你爹是誰嗎?你娘有沒有跟你提過?」
沈燭音搖了搖頭,「我很小的時候娘就去世了,我都不記得她的樣子,更別說爹爹了。」
「那我們現在驗個親好不好?」
沈燭音愣愣的,「跟誰?」
「跟我。」
沈燭音和謝濯臣雙雙瞳孔一震。
半晌沒有動彈和反應。
老人給了他們時間接受這個消息,自己率先伸出手,管家拿起刀,割開指腹,一滴鮮血落入清水。
沈燭音盯著那碗水,惶然地,遲疑地,伸出了手。
痛感只有一瞬間。
屋內所有人都緊緊盯著清水裡的兩滴血,連呼吸都不敢重,唯恐影響結果。
沈燭音瞳孔緊縮,因為兩滴血真的相融了。
她心頭沒有驚喜,滿是茫然,不自覺地後退。
老人則大喜。
管家跟著激動,「真是我們家的小姐,老爺,您還有後!」
謝濯臣扶住腳步踉蹌的沈燭音,自己亦是茫然,「前輩,您……您的兒子去過謝府?」
老人看向沈燭音的目光里滿是慈愛,「不是我兒子,是我。」
可他的年紀足夠做沈燭音的爺爺啊!
兩個人不約而同向對方靠緊。
在意識到沈燭音更需要支撐的時候,謝濯臣強迫自己冷靜。
「您什麼意思?」
老人的眉目間忽地染上悵然,嘆了口氣,「我雖與你爹謝尚書差了些年歲,卻很投緣,當年算得上莫逆之交,兩個府上常有往來。有一日,我與他在謝府把酒言歡,喝得酩酊大醉,你的母親沈夫人夜晚尋來,親自照料你的父親,但不能對我不管不顧,便讓她身邊的秋穗娘子看顧我。」
「那晚我們……」盧老輕咳一聲,略去其中細節,「總之,那時恰逢我外放,需要離京幾年。我問秋穗願不願意同我走,她拒絕了,一是不想離開京城,二是因為你太小,謝府群狼環伺,她放心不下你和沈夫人母子。我想著罷了,反正過幾年我也是要回來的,那時候你也該長大了,她也會捨得離開。結果我剛回來,就得到了她和沈夫人一同葬身火海的消息。」
「我不曾得知她為我生了個女兒,若是知曉,定然不會讓你在外吃苦。燭音,你可願原諒爹爹?」
沈燭音睜大了眼,滿是迷茫。
若事情的真相真如他所說,那娘她們為何對此諱莫如深?當年的盧老或許還沒有拜相,但身份也足夠貴重,秋穗姑姑怎會寧可沈燭音無名無份,也不透露半點有關其父的消息。
謝濯臣心中布滿疑點,不自覺將沈燭音拉到身後。
「不管你能不能原諒我,可我們是父女這件事情已經得到證實,你們何必對我如此戒心,難道我還會害我在世唯一的血脈嗎?」
沈燭音嘴唇蠕動,艱難開口:「爹……爹?」
她的聲音輕而微顫,帶著不可置信和膽怯。
盧老大喜過望,「乖孩子,別怕,爹爹不會害你的,爹爹還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謝濯臣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她,沈燭音眸眼已然清明,緊緊攥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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