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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濯臣背後的傷口細密又猙獰。
「我還能被嚇著不成?」
「是他不想讓你看。」
沈燭音沉默,片刻後將手中吃食遞給他,「那你一起帶進去, 換完藥再叫我一聲。」
「行。」言子緒騰出手接過。
沈燭音想起什麼,「阿照又去任府了?」
「那小孩強得很。」言子緒無奈,「他就是要去, 我勸不了也攔不住,只能由他。」
沈照潛入任府倒是成功,但連著好幾天也沒什麼收穫。他不肯罷休, 一入夜便沒了人影,誓要探出任府的蹊蹺。
「罷了, 既然阿兄沒提, 應該是默許了他, 隨他去吧。」
哀樂進入一個高潮, 嗩吶在耳邊「轟鳴」。
言子緒被吸引注意, 望向院中的棺材,「希玉她……」
欲言又止。
沈燭音是親眼看著任祺的人將希玉綁進了那間被燒毀的茅草屋, 自己後被帶走綁上祭祀台。
「我覺得那不是她。」沈燭音在喧鬧聲下顯得格外沉著,「他要把我們綁在不同的地方,明明在瓦鶯屋舍的時候就可以把我們分開,卻還要多此一舉帶著我去看希玉被綁,一定是障眼法。」
沈燭音分不清這是自己的理智判斷,還是不願意相信「希玉已死」這件事的自欺欺人。
「他一定是想讓我們相信希玉死了,就不會再追查和糾纏。」
「嗯。」言子緒更願意相信這個結果,「那我先去給謝兄換藥了。」
沈燭音點點頭,在他進去後,自己走近靈堂,默默跪在哭喪的人之間燒著紙錢。
謝濯臣房裡,他穿著單薄的寢衣,趴在疊起的錦被上,面色蒼白。
見言子緒拿著傷藥進來,便主動褪下薄衫,露出滿是紗布、繃帶重疊的後背。
有的傷口滲出血,染紅了白紗。
「葬禮的事可還順利?」他隨口問道。
不管那具屍體是不是希玉,葬禮都是要辦的。如果是,便是送她一程,如果不是,便是擺給任祺看,讓他放下戒心。
「順利。」言子緒在他身後坐下,拆開他的繃帶。
儘管不是第一次見這些傷口,他仍舊倒吸一口涼氣。
「我們之後該怎麼辦呢?」
謝濯臣因為後背的疼痛而皺起眉頭,但說話的語氣稀鬆平常,「花錢吧,雇個高手跟蹤任祺。希玉若是沒死,總能跟在他後面見著的。」
不過雇個高手,那可是大價錢。
「去哪雇?」
謝濯臣微微偏頭,「你若願意花這個錢,就去找沈照的師父。」
沈照的師父是當初沈澹幫忙找的,據說曾經混過江湖,定有路子。
「那我等會兒就去。」
謝濯臣不咸不淡地提醒道:「僱傭武功高強之人,不像雇用小廝家丁,托他們辦一回事,就可能賠進去你一個鋪子。」
言外之意,對他和言子漣之間的比較很不利。
言子緒倒沒想那麼多,「有謝兄你在,我還怕掙不回這個錢嗎?」
謝濯臣:「……」
信任他有點信任得過分和莫名其妙了。
但他沒有反駁。
沈燭音本來想著,等言子緒給阿兄上完藥自己再進去。可燒完紙錢出來,渾身的灰屑,她便先去沐浴更衣了。
等她再來時,阿兄房裡的燈已經滅了一半。她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近,發現他趴在錦被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他的雙手交疊用作枕頭,半張臉暴露在空氣里。
很乖的樣子,沈燭音心想。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走近。自以為小心翼翼,沒弄出半點聲響,可她剛到面前,他就睜了眼。
嚇她一跳。
「我……吵醒你了?」
謝濯臣一動不動,保持著睡覺的姿勢,「我沒睡,在想事情而已。」
沈燭音坐到他身後,指尖隔著薄衫摸上他的背,想問他疼不疼,但又自己在心裡回答了自己。
廢話。
「在想什麼?」她換了另一個問題。
「在想……」謝濯臣語氣深沉,一本正經,「我現在這個樣子,明明也對你做不了什麼,你怎麼還不來?」
沈燭音一愣,收回了手,「我只是因為沾了一身紙錢味,所以先去洗了個澡,耽擱了點時間來晚了。我沒有……沒有怕你對我做什麼。」
「哦。」
沈燭音:「……」
她踢下鞋襪,爬上床榻,繞到他另一邊,「我真的沒有。」
「嗯。」
謝濯臣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沒抬頭看她。
「我沒有不願意。」沈燭音改了口,扭扭捏捏,渾身不自在,「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謝濯臣鬱悶,「難道你覺得我會強迫你嗎?」
沈燭音趕緊搖頭,但是……他清醒的時候是不會,睡著了可說不准。
心裡這樣想,但一個字都不敢說。
她晃了晃腦袋,外面哀樂未停,她現在想這些屬實不妥。
估摸得出她在想什麼,謝濯臣又氣又臊,扭頭強裝鎮定道:「算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回去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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