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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阿音餵我。」樓諍眉眼含笑,略顯輕佻。
沈燭音面露羞怯,卻還是捏起糕點,送到他嘴邊。
她想起做這糕點是如何地耗費時間,需要耐心地將五服丹融入其中。
有的事情一旦開始,便沒有回頭路。
——
沈燭音想著,去打聽一下辛家母子的住處,找個時間走一趟,再花錢幫辛娘子尋個輕鬆活計。
或許還可以找希玉幫幫忙。
她不知道,她還在想的時候,謝濯臣已經身處辛家門前,是一間逼仄巷子裡的破落小屋。
自辛才考進書院後,母子二人便長居書院,小屋未曾打理。
突然被趕出來,也只能回來安頓。
謝濯臣先見到了辛才,他在巷口擼著袖子搬木板。書生的手突然干起體力活來很不適應,暴起的青筋彰顯脆弱。
「砰!」
辛才高估了自己,貪多抱了上十塊,一個踉蹌全部掉落,自己也摔了一跤。
聽到聲響的辛娘子著急地跑了出來,「你快放著,都說了娘來就是。」
她出門便看到了兒子身後靜立的人。
「沒事,我能行的。外面冷,你進去吧。」
「這位公子是?」
辛才回頭,見過謝濯臣明顯慌亂,連忙推著娘親進屋,「這是我同學,娘你先進去。」
辛娘子雖困惑,但很聽兒子的話。
「你該不會為了給沈燭音出氣,追到這裡來了吧。」辛才聲音不大,不想驚動娘親。
謝濯臣有些不解,「你既然心疼你娘,為何還會因她是個廚娘而卑怯。」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辛才心慌,拉著他走遠。
確定如何說話都不會被辛娘子聽到,謝濯臣甩開了他,「我來問你想不想回去。」
辛才愣住,「你……你什麼意思?」
謝濯臣神情淡漠,不緊不慢道:「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可是……」辛才有些質疑,「是平西王世子下令趕走我們的,你能改變他的決定?」
謝濯臣始終如一地淡定,「我既然這麼說了,就能保證。」
辛才神色複雜,遲疑過後垂下腦袋,握緊了拳頭。
出了書院的門他才知道,不讀書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哪兩件事。」
謝濯臣望向小巷深處,「第一,你得去跟沈燭音道歉,誠懇地道歉。第二,科考之後,不管你有沒有中榜,我們去哪裡,你就得帶著你母親,跟我們去哪裡。」
辛才滿面訝異,「第一條我明白,第二條是為什麼?」
「重要的不是你,是你母親。」謝濯臣背過身,「你覺得拿不出手的東西,自有人視之珍寶。」
辛才睜大了茫然的眼睛。
「辛才,你知道如果沈燭音身處你的位置,聽到別人笑話她的娘親只是卑賤廚娘,她會有什麼反應嗎?」
辛才的指甲嵌入掌心,說不出話來。
「即便突然,她也會知道錯在他人不在自己,更不在說出此事的人。即便弱小,她也會跟人理論,靠自己本事養大她的母親,絕不是他們口中那樣不堪的人。」
「她絕不會像你一樣,將委屈和怒火發泄到無辜之人身上。」
謝濯臣聲音沉穩,「辛才,既讀聖賢書,便不能不辨是非對錯。我看你並不是無可救藥,希望日後,你能別再犯蠢。」
「我……」辛才咽下一口唾沫,「我知道了。」
「所以你是答應了?」
辛才把嘴唇咬得發白,「是。」見他又往巷子裡的小屋而去,他焦急地跟上攔住他,「你還要幹嘛?」
「我還有事要交待辛娘子。」
「不行!」辛才擋得嚴嚴實實,「不行,我娘還不知道這件事,她以為我只是無意中得罪了平西王世子。」
謝濯臣盯著他,無形之中給他巨大的壓力。
辛才硬著頭皮擋路,根本不敢看他。
「讓開吧,我不會說。但今日我來之事,你和你娘也都不可以告訴沈燭音。」
辛才目光央求,「當真?」
「當真。」
等謝濯臣進屋時,辛娘子已經收拾完半間屋子。
她見到客人,有些緊張又討好地搬來椅子,「小才的同學是嗎?你坐你坐,實在不好意思,沒什麼好招待的。」
「伯母不用忙了,我是來替夫子傳話的。他替你們在世子面前說了情,明日你們就可以回書院了。」
「當真?」辛娘子很是驚喜,「我家小才真的能回去繼續上學?」
「是。」
辛娘子雙手合十,仰頭對著外面謝天謝地。
辛才在旁聽著娘親嘀咕,越聽越愧疚。
「伯母,你可知道沈燭音?」
辛娘子點點頭,「是那個常來借用廚房的小公子吧。」
謝濯臣行了一禮,辛娘子不曾被如此對待,嚇得不知所措。
「這……這是做什麼?」
「晚輩是燭音兄長,有一事相求於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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