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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見過這樣的遲聿，這樣沒有半分生氣的少年。
「我和聿哥其實並不算從小就認識，我們見面的第一眼，都已經小學了。」
「那時他也不喜歡跟班上的同學講話，偏偏除了我。」
「後來我一度認為他是覺得我傻才跟我玩。」
「他……他怎麼了？」蘇辭安有些哽咽，但沈度解決不了他的問題，只好搖頭。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沈度想，既然都把人帶到醫院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
他掏出手機把一處地址發給了蘇辭安，「這是遲家老宅的位置，安安，或許你可以去問問溫阿姨。」
蘇辭安站在路邊，也沒隱瞞自己的來意，掏出手機就給溫知沐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一輛車停在自己的面前，車窗搖下，蘇辭安沒想到竟然是溫知沐本人。
「阿姨。」他禮貌地問了一聲好，跟著對方回了老宅。
他還是第一次來遲家老宅，溫知沐拉著蘇辭安的手就把人帶了進去。
「安安，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煤球滾在了蘇辭安的懷裡，溫知沐此刻也不管它的無禮。
「也是我和易川的錯，在阿聿小時候，我們兩人都忙著工作，顧不上他，只好將阿聿送到了他爺爺那。」
「等老爺子過世，我們才把人接到了身邊。」
「可那時什麼都已經晚了。」
「抑鬱症和自閉症，是我從醫生口中聽來的結果。」
「是我和易川的疏忽，才導致阿聿這般模樣，可他那時還這么小。」
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見面
有時候，一個人對他人的惡意總是會無端而起，無理由的嫉妒心會變成可怕的情緒在某一個時刻爆發，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
「那個時候，我們以為他只是太安靜了，每次跟他視頻，他都是叫我一聲後就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聽我說話。」
「我想，怎麼會有這麼乖的一個小孩。」
「老爺子總是很寵他，無論什麼都把最好的送到阿聿的面前，可是他從來沒有像我們提過任何要求，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樣。」
溫知沐有些哽咽，煤球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主人的情緒，從蘇辭安懷裡滾了個身，跑到她的手邊舔了舔。
「喵喵喵。」
溫知沐摸了摸它的頭。
「老爺子死後，我放心不下他一個人，於是打算從國外回來照顧他。可我們見面的第一眼，他也就只是跟我打了聲招呼，然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除了飯點，幾乎不出門。」
「可……可我們怎麼也沒想到，半大的孩子，會吞下這麼多的安眠藥。」
「要不是……要不是被家裡的傭人發現，可能我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那時，遲聿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安眠藥，或許他覺得，這是最輕鬆的辦法。
沒有任何告別，也沒有任何的挽留，他就這樣連吞了幾片，睡了過去。
「救阿聿的，還是煤球的媽媽呢。」溫知沐笑了笑，把窩在她手邊的貓抱起，親了親。
「那個時候貓跑到阿聿的房間，晚上餓了想到客廳吃點東西，可房間的門已經被鎖了。」
「噼里啪啦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被家裡的傭人聽見，以為進了小偷，這才沒造成遺憾。」
這是一段令蘇辭安沒有想到的經歷，他表面面無表情地聽著，可字字句句都好像刻在他的心裡，無處釋放。
「為……為什麼？」蘇辭安想不明白。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會被這種病折磨。
他抬起頭對上溫知沐的視線，可對方卻搖了搖頭。
「安安，其實你比我們更加清楚。」
短短一句話讓蘇辭安忘記了思考，明明每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可卻根本無法理解溫知沐的意思。
「其實，阿聿並不是第一次見你。」
「他送去醫院搶救時，手裡還握著一塊平安扣，那還是我第一次見。我們想從他的手裡抽出來，但它已經被阿聿掛在了脖子上。」
「清醒後，我們想方設法地想讓他開心起來，當我聽到他拜託我們的時候，我在門外哭得泣不成聲。」
「他說他要弟弟。」
「我們以為他真的想要一個弟弟，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可後來我們才明白，他要的弟弟，並不是要我們再生一個。」
「安安，他想要你。」
「他找了你很多年。」
……
「我才不要你給的東西吃呢，萬一你裡面放了東西，把我變笨了怎麼辦？」
七八個小孩圍在公園的長凳旁，其中一個孩子王抬手打翻了小遲聿遞給他的蛋糕，叉著腰衝著後面的人大喊：
「大家不要吃他的東西啊，會變笨的。」
一聽到這話的其他孩子頓時把手裡的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回長凳上，朝著四周散開，仿佛面前人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瘟疫。
「可……可你昨天還吃過的。」稚嫩的聲音響起，小遲聿眨著他的大眼睛，有些落寞。
他想跟其他小朋友做朋友的。
可他們總是不跟他玩。
明明昨天還收下了他給他們的禮物的。
小遲聿拿著蛋糕的雙手緊了緊，低著他的腦袋不再說話。
仿佛是所有小朋友躲在他身後帶來的滿足，孩子王吸了吸鼻涕，將視線從香甜的蛋糕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