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他拿著易家淼的手機，鏡頭對準易家淼。
從手機屏幕里看著的易家淼，賀歡總感覺有些失真，鏡頭追尋他的臉或是動作，都是隔了一個媒介去看的。
對面發球，易家淼站在前場，像只蓄勢待發的豹子，眼睛緊盯著對面發球方。
賀歡舉著手機，給他拍了幾個全身照，又放大給他拍了幾個臉部特寫。
球到了眼前，易家淼迅速抽球。
上來就節奏這麼快，賀歡直接長按連拍。
幾個來回之後，易家淼突然一個猛擊，原本完全在對方節奏里的球突然換了個方向，直往對方暫時沒防住的右場飛去。
賀歡緊緊盯著屏幕。
對面的配合很明顯默契很多，站在後面的那個同學注意到了搭檔的這個空缺，在球飛過去之前已經撲到前場準備防守。
球被那個同學一挑，翻過了網。
易家淼飛撲向前，卻也明白他反應慢了，這個球接不到。
那個羽毛球擦過易家淼的球拍，輕輕落到地上。
易家淼這個球沒偷成功，反倒是因為沒接住那個用力巧妙的剛過網的球而失掉一分。
「好！」
「哦吼！！」
旁邊圍觀的同學為這第一個得分同時發出歡呼，裁判開始翻記分牌。
賀歡有些遺憾，也為那個球鼓了鼓掌。
易家淼喘出一口氣，「出師不利啊有點。」
張光雲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啊！我們慢慢來。」
易家淼扭頭往場外看了眼，賀歡就在旁邊看著他打。
賀歡隔著屏幕和易家淼對視。
他沒忍住點下拍攝鍵，把剛剛才輸掉第一個球的易家淼的樣子記錄下來了。
易家淼的樣子看著也沒有很失落，只是有些輕微的懊惱，覺得自己應該做得更好。
對方已經在留意著易家淼他們的狀態，準備發球了。但易家淼還在看著賀歡，一直沒挪開視線，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賀歡想了想，放下手機，衝著他喊了句：「加油！」
他不怎麼愛大喊大叫，但迎著易家淼的目光，為他鼓鼓勁好像也不會不習慣。
易家淼笑了笑，收回了視線。
還是常規的快攻起手，但易家淼這回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抓住機會，在對面發過來的球往後場去的時候，直接側身起跳，身體在躍起的瞬間形成一個反弓形，凌空轉體，身體的動作帶動手臂再帶動手腕，他握住球拍，以一個極其迅疾的速度往前一揮。
他的球拍傳來破空聲。球已經到了對面，對面卻沒能及時挑起這個球。
「漂亮！」賀歡有點激動地小聲讚嘆，迅速按下拍攝鍵，把他輕巧的落地和流暢的收拍的動作拍了下來。
就算他是隔著屏幕看的易家淼這個殺球的動作，也能看得出來易家淼身上繃緊發力的肌肉。那一瞬間他的動作充滿柔韌和運動的美感，似乎連隨著動作和風飄動的頭髮都是完成這個動作的一部分。
圍觀的群眾在為每個得分歡呼，易家淼這個球打得漂亮，但就算是他這個球沒過網，純粹從
欣賞的角度來看，他這個動作的流暢也值得一次歡呼。
易家淼沒有為這陣歡呼做什麼多餘的表情，而是邊往他該站定的位置走，邊歪了歪頭，放鬆了一下脖子。
賀歡點下拍攝鍵。
易家淼打得很認真，而且應該是打著打著手就熱了，該他接的球他一個不丟，該張光雲接的球他也不搶，有意識地在和張光雲配合。
這一場是他們這邊贏了。
賀歡在旁邊等他，先把他手機遞給了他，讓他過目。
易家淼拉伸了一下，然後喝了口水。
「拍得好好。」易家淼大概看了幾張，蠻開心地衝著賀歡笑。
「嗯。」賀歡給他遞了張紙，「擦擦汗。」
「這是我高中最後一次校運會的最後一場比賽，」易家淼邊看賀歡給他拍的照片邊說，「開門紅啊！」
張光雲在旁邊噸噸喝水，「明天繼續。」
「怎麼樣，明天有沒有信心再拿下勝利？」賀歡看著易家淼，笑著問。
張光雲信心滿滿，「那肯定……」
「別別別，別立flag，謙虛點。」易家淼昂了昂頭，說，「實力說話。」
賀歡剛聽著前半句的時候還感覺有點道理，正想著紀川那個剛贏完就在人家面前得瑟的貨應該學學，沒想到下一秒易家淼那表情高傲得比起紀川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光雲差點沒領悟到易家淼要暗中裝逼的重點，「……行吧。」
易家淼喝完水，從賀歡手裡接過他的東西，突然說：「我想吃雪糕，你們要不要？」
「這個『你們』裡面也包括我嗎？」張光雲退開了一步，看看天空，又看看易家淼，「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這什麼天氣？」
「天氣挺好的，秋高氣爽……哎剛打完球熱死了，你吃不吃？」易家淼說。
「不吃，累死了，我回教室坐會兒。」張光雲說完就甩著球拍走了。
易家淼扭頭看向賀歡。
賀歡沉默了一下。
這個天氣似乎也沒有冷到不能吃雪糕，「……吃吧。」
也不知道易家淼怎麼這麼有活力，聽到賀歡肯定的回答之後，一手拿東西一手摟著他，迫不及待地快步往小賣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