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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還是選擇去了。」

  劉礫笑了一笑,「因為真的很美啊。知道嗎,從你跨過雪線開始,有時候你甚至分不清腳下的是雪山的雪,還是天上的雲。我能聽到『唰唰』的聲音,是我的靴子踩上了雪山的外衣,『咳嚓』,我的冰鎬抓住山峰的脊樑。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天空又太藍了,好像我已經穿透了大氣層暴露在宇宙的視線之下。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已經不復存在,直到我注意到一道目光。」

  「目光?」

  「是山。」劉礫說,「山在注視著我,注視著每一個攀登它的人。就在它的注視下,我費盡力氣才一步步登上頂峰,登頂的那一刻,我聽到山說『你好,劉礫。』」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是幻覺!」

  「不是幻覺。」韓崢第二個開口了,「從踏進山的領域的那一刻起,它就無處不在。如果有人將祖國比作母親,你會反駁嗎?長江與黃河,被比作哺乳我們的母親河,雖然它們本身沒有生命,但是你能說它們沒有靈魂嗎?從被人們反覆歌頌的那一刻起,被歌頌的事物就有了自己的靈魂。山也是一樣,從我們下定決心要征服它的那一刻起,它就活了過來。所以它注視著我們,我們也回它以目光。」

  「嘿嘿。」劉礫笑了兩下,「聽起來是不是特別像是精神病?你別說,越是出色的登山家,精神越是異於常人。你不能說他們不正常,只是他們理解事物的範疇已經和一般人不在一個範疇內了。」

  這兩個人雖然無法將我說服,卻也為我開拓了一個新的認識。至少我不能理直氣壯地說,他們的觀念就是錯誤的。

  我心有不甘,看向最後一個男人,葉顧問。

  「那你也是和他們一樣的理由?」

  沒想到這個男人回答說:「我的理由就比較世俗了,我就這一個特長,不登山就沒飯吃了嘛。」

  「啥 ?」

  我錯愕地看著這男人,眼角的視線注意到劉礫扶住腦袋,韓崢氣沖沖地喊:「葉,廷,之!」

  男人回以同等音量的吼聲:「沒大沒小,韓山爭!不知道喊我顧問麼。」

  「只想賺錢的人沒資格當顧問!」

  「你個臭小鬼,等你攀登了比我更多的8000米山峰再來說教吧。」

  「你等著!」

  耳邊,一大一小的男人對吼了起來。劉礫走到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

  「他們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登山的這一群人,我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花費了比較多的時間寫~請原諒沒有存稿的我~

  第17章 何山

  「讓一下,讓開。」

  訓練室內,葉廷之搬著一大堆東西。

  「整理這些可花費了我不少時間,嗯,怎麼了?」

  他看向何棠江,注意到他正在揉著耳朵。

  「腦袋不舒服?」

  「不是。」何棠江搖搖頭,「大概是睡眠不足,有些幻聽了。」

  「哈哈哈哈。」葉廷之笑著拍上他的肩膀,「是聽剛才那倆小子忽悠你的登山故事聽得有錯覺了吧?」

  砰地一聲!正在幫忙搬東西的韓崢將一對資料重重往他們面前的桌子上一扔。

  「就這些嗎?葉廷之。」

  葉廷之不滿地看著他,揮著手,「有你這麼跟顧問說話的嗎?車裡還有一箱,你去給我搬過來。」

  韓崢斜睨了他一眼,十分傲慢地轉身去搬最後一箱東西了。

  「嘿,這小子,臭脾氣,就是沒說話有時候也能把你氣的上火!」葉廷之看著他的背影直咂嘴。

  何棠江對此深有同感。

  「這些是?」他指著桌上那一堆,剛剛被他們一起搬來的文件,「葉顧問你今天找我來,和這些資料有關?」

  葉廷之回頭看他,突然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咳,那啥,上回韓崢他們不是只給了你一把鑰匙嗎,鑰匙現在還開不了。我想給你的遺物就這麼點,實在有些太寒酸了,就把我手邊和何山有關的一些東西整理了一下,挑今天送過來,想給你看看。」他仔細注意著何棠江的表情,「你要是不想看,我就收起來。」

  何棠江按住他想要搬走資料的手。

  「難得您一片好心。」他看似平靜地問,「這裡面都是有關何山的資料?」

  葉廷之點了點頭,又搖了下頭,「我整理得時候一不小心太投入,將手頭過去幾十年『常青會』的資料都整理了出來,哈哈,所以多了一些。不過你不要在意啊,有你爸的那幾分資料我特地做了標註。喏,你看你這幾份就是。」

  何棠江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個相冊。相冊是紙板封面,已經有些泛黃髮霉了,何棠江用手撫摸了一下翹起來的封皮,翻開。

  他看見了一群笑容洋溢的年輕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穿著二十世紀初流行的喇叭褲和白色襯衫,梳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大背頭。在這張照片的左下方,還用紅色字體表了一行字——2001年9月,攝於常青會大院梨樹下。

  葉廷之一直悄悄注意著他的表情,就把何棠江情緒一激動有什麼意外,然而他注意到少年看著這張照片,目光卻遲遲沒有轉動。許久,才聽見他問。

  「哪一個是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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