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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昊過去和那邊說了什麼，立刻有人過來踏進了這片特殊的家屬休息區。
「你好。」唐啟文穿著白大褂跟在鄭昊的身邊，停住腳步，「我是為秦阮做檢查的醫生。」
陸堇唐盯著他，無聲中已是難言的複雜，他直起身一些，高大的身形瞬間充滿了壓迫感。
「你想說什麼。」
唐啟文頓了下，深吸了口氣後才道，「秦阮之前是我認識的一位中醫吳伯望先生在負責治療，他是這方面的金科聖手，只是這次人突然不見他和我弟弟很是擔心。」
在陸堇唐的耐心即將告罄
時，唐啟文又道：「我聽說陸先生在尋求專家，吳先生請來前和我說國醫泰斗張景芝老先生也在瓊市，如果陸總有能力的話，可以請人過來一看。」
陸堇唐的身體瞬間繃直了，「我知道了，謝謝。」
唐啟文點點頭，話已經說到，能不能來就看這位陸先生的能量了。
一個小時後，一輛專車到達了虹安醫院。
不僅陸堇唐下來迎接，親自將人請到虹安的陸明蕙也提前一步到達，等在了樓下。
第60章
一行人看著已經九十歲的張景芝先生, 在徒弟的攙扶下走下了車，陸明蕙在一邊點點頭將人讓了進去。
陸堇唐從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不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時間緊迫, 於是也沒有過多寒暄, 一行人直奔了樓上。
張景芝頭髮雪白, 身子骨卻還算硬朗，進了搶救室就撥開了攙扶他的徒弟, 「沒事的都出去。」
陸堇唐看著醫護人員接連往外走, 他想走近幾步，卻在下一刻被陸明蕙攔住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大夫跟你解釋嗎。」
陸堇唐眼神定在病床上, 在眼睫顫了顫後, 一步步退出了搶救室。
十五分鐘後, 搶救室的門打開了, 護士送了杯水進去，等了又半小時後, 張景芝才在徒弟的陪同下從搶救室出來。
「這丸藥三天後再服一次, 方劑一天兩次, 一周後複診。」說完身邊那個一直甚少說話的徒弟，就把一個小方盒和一張紙寫的中藥方子遞了過來。
陸明蕙點頭謝過, 陸堇唐喉嚨微澀道：「我能去看看他嗎。」
張景芝聞言很是溫和地點了下頭，「等人醒後別讓他情緒過于波動, 之後都以靜養為主才是。」
「謝謝。」這兩個字的情緒在壓抑到極點後終於有了一點鬆動。
陸堇唐不自然地扯出一個笑後, 便大步流星地轉身走向了搶救室。
*
昏昏沉沉的時候秦阮感覺有人在動, 嘗到苦味的時候下意識就往外推。
陸堇唐看他皺眉, 便將藥碗放到了一邊，「阮阮？」
他把備好的甜湯拿過來, 按著穴位湊過去一點。
果然這次沒有抗拒，陸堇唐就這樣交換著餵完了一小碗藥湯。
在一天的昏睡後，陸堇唐學會了餵水餵藥還有一點點的按摩，只是病房裡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陸堇唐撥開他的碎發，他有想過他會和秦阮再見，也許彼時對方身邊已經有了他喜歡的人，但他應該能做到不去看不去想，不再一意孤行地打擾他。
沒辦法做到淡然以對，可是他能控制住自己。
現在看來，這一切是多麼的可笑，陸堇唐只要想到秦阮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艱難地懷著他們的孩子，像今天這樣幾經危險，他就想倒流時光去打死那個在餐廳一走了之的自己。
讓秦阮在那種情況下懷下孩子，又讓他一個人面對一切，明明一切是他的原罪，到頭來苦厄卻都找到了一個人身上。
陸堇唐很少看見秦阮這樣不設防的樣子，他總是淡漠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唯有看向自己的時候，那裡面不知藏了多少的火氣，想到自己在他困不住的時候要將人揪去開會，還在一次次會議過後讓他去沖咖啡。
他終於懂得自己在第一次送他去醫院的時候，為什麼被罵王八蛋了。
諷刺的是他當時竟然還想著替自己伸冤，陸堇唐覺得自己蠢到家了。
想到自己讓他登到那麼高去找書，被羅慧那樣的人欺負，陸堇唐覺得他應該咬得再狠一點才對，「我不止是王八蛋，我還沒腦子……」
身後進來的陸明蕙聽著兒子自己罵自己，聽到前面還只是黑臉，在聽到後面除夕前夜秦阮出車禍後獨自去找大夫保胎，差點一巴掌拍上去。
她運運氣，不想在病房裡動手，尤其在看到秦阮那張臉的時候，深黑的髮絲襯得失去血色後本就白皙的臉更加雪白，幽靜中如曇花般易逝，仿佛稍稍碰觸就會破碎，羸弱地真是讓陸明蕙心都顫了一下。
我要是親媽，我就把陸堇唐宰了。
然後她就見到曇花睜開了眼，那雙眼在顫動後迷茫了一瞬，側頭看向陸堇唐的時候，睫毛密而纖長，困惑中還帶著一絲難言的清艷。
而剛剛還咬牙的陸堇唐已經像定住了一般，「秦阮……」
醒來的秦阮對上陸堇唐的目光，怔過後，「陸堇唐，我…我的……」
他的手朝腹部而去，幾下蜷縮後，一隻手托住了他。
「它還在。」陸堇唐小心托著他的手腕，慢慢掀開被子，幫他放到腹部。
秦阮感覺到陸堇唐手指的抽走，頓了一下，掌心的觸感在落到實處後到底有了幾分的安心。
陸堇唐握緊手卻不敢停留一瞬，他給秦阮蓋好被子，在他蒼白的面上游移了一下，「餓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