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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年的第一部作品得了什麼獎?」蕭子昱問道。

  袁珩:「國際獎的影帝。」

  看到對方垂眸不語的樣子,他捏了捏蕭子昱的耳垂:「怎麼,想反超我?」

  電梯叮一聲到頭,蕭子昱將棒棒糖叼在嘴裡,用棍兒指著他:「不可以嗎,太子殿下?」

  「當然可以,王君大人。」袁珩將棍兒揪住,輕輕用力就把人拽進了懷裡,「我等你用小金人砸我。」

  第75章

  九月初, 雲京天氣開始轉涼,蕭子昱正式進組拍戲。

  取景地在附近的村鎮裡,環境不算好, 但勝在天高氣遠, 住起來十分舒服。

  開機宴上來了很多粉絲, 扛著長槍短跑,揣著禮物和手寫信,看到蕭子昱出來登時尖叫著一擁而上。

  羅力不算瘦弱的身軀一下就被擠飛了,游泳似的劃回來,扯著嗓子維持秩序:「蕭哥, 走這邊!」

  兩人上個班如同打仗, 好不容易上了保姆車,空氣驟然安靜下來。蕭子昱收了厚厚一沓信件, 第一次感受到流量的威力。

  「蕭哥,你是真的紅了, 」羅力喘著粗氣道,「看那小姑娘一個個如狼似虎的, 還不知在片場蹲了多久呢。」

  蕭子昱有些不適應:「好多攝像機。」

  「那些是你的站姐, 」羅力解釋道, 「放心, 大站子都是公司對接過的, 她們有數, 不會亂拍。」

  《青玉案》殺青後,蕭子昱有段時間沒接觸劇本了, 這次的角色是個配角, 片名叫《喑啞》。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風光攝影師,來山區採風的過程中, 無意發現村子裡相當一部分婦女竟然並不是本地人,而是被從別的地方販賣來的。

  她們有的精神失常,被關在家裡,有的早就麻木,被迫紮根於這片罪惡的土壤,還有的三番五次出逃,被打斷了手腳,每天靠著殘羹冷炙延續生命。

  攝影師在採風過程中偷偷與這些女性接觸,收集證據,驚覺拐賣風氣蔚然的背後竟然離不開當地政府部門的沆瀣一氣。所以她們報警無門,求助無處,即使曾經有著不錯的家世和像樣的文憑,照樣也逃不出這片不足幾百口人的小村莊。

  而蕭子昱所飾演的小啞巴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幾十年前被拐進大山的女人。

  她被拐來時不到十六歲,這些年斷斷續續生下六個孩子,後來因為精神受創,聲帶喑啞,吐不出任何字句。

  小啞巴是最小的一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收到母親的影響,他從小就不開口說話。人販子父親不肯花錢去養一個殘疾的孩子,全靠母親節省著口糧,一點點把他養大成人。

  小啞巴在村子裡經常被人欺負,甚至是年紀比他小的幼童,學著大人那樣朝他丟石子、吐口水,說他媽是個精神病。

  攝影師第一次見到小啞巴的時候,他被人推倒了泥潭裡。清瘦的孩子渾身沾滿髒污,長發凌亂無人幫忙收拾,活像一隻髒兮兮的小獸,唯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流露出的也不是憤怒,而是困惑。

  攝影師用鏡頭把這一幕記錄了下來,後來收錄到他的影集裡:見到小啞巴的第一面,我從他眼睛裡看到了寬恕。

  他將小啞巴接到自己臨時租來的院子裡,幫他洗了澡,還拿了東西給他吃,然後發現這個孩子好像不會說話。

  攝影師在日記里寫道:他不是殘疾,而是拒絕同山裡的人溝通。我給他念泰戈爾的《飛鳥集》,第二天他帶我去了他家的院子,那個滋生罪惡的溫床。

  在這裡他見到了小啞巴神智失常的母親,明白了拐賣村長久以來的風氣,攝影師妄圖回到鎮上報警,卻遭到了當地派出所的嬉笑:人家夫妻被窩裡的事,要你一個外地人來管。

  攝影師不放棄,自己深入村莊調查。他幾乎天天都和小啞巴見面,直到終於有一天,被村子裡的男人發現端倪。

  他們拿著鋤頭,鐵鍬和棍棒,堵在了攝影師的家門口。

  攝影師拼死保護著設備,卻很快被逼入絕境,鐵鍬當頭落下的千鈞一髮之際,小啞巴不知道從那裡沖了出來……

  咚!

  鐵鍬沾了血,小啞巴直挺挺摔在了地上。這些天他被攝影師收拾得很乾淨,此刻鮮血從腦後不斷蔓延,他又變成了兩人初次見面時那副亂糟糟的模樣。

  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攝影師,依舊是困惑的,茫然的,在一片血色和泥漿中乾淨澄澈。最終他張了張嘴,沒能發出任何音節,直到眼神漸漸凝固。

  據導演所說,之所以選擇蕭子昱,就是因為他一雙眼睛靈動傳神,仿佛能寬恕一切。演員在銀幕上說話,永遠靠的是演技,而不是台詞。

  開機宴結束後,立刻就投入了緊鑼密鼓的拍攝進程。

  袁珩說得沒錯,同樣是拍戲,電影和電視劇有著很大的不同。膠片鏡頭下,場景和人物都多了一層質感,再細微的表情變化擴大到幕布上都可能明顯得像一場雪崩。

  頭幾天拍戲不算順利,蕭子昱知道癥結所在,卻不知如何開解。收工後天色暗下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他沿著巷子慢慢走,思考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保姆車的輪廓出現在視野里,不等他上車,口袋中手機輕響,袁珩打了過來。

  一接通,就看到袁珩坐在燈火輝煌的會議室里,應該是剛散會,眉心攢著:「蕭南珠,你掉泥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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