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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在那裡了。
那一刻他無比後悔絕望,納斯爾從不信奉神明,否則也不會大膽到做出這種冒犯神明的舉動,但他當時卻止不住地拼命向神明祈禱,祈禱他能高抬貴手放過自己一命。
或許是神明聆聽到了他的呼聲,一黑一白兩道光芒劃破冰藍色的星空衝著他的方向疾射而來,直到近前納斯爾才發現那兩道光芒其實是兩隻神鳥,白色的那隻張開翅膀,黑色的燕隼則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將他的靈體生生撞出了那片空間。
在他的意識即將回歸身體之際,他眼前的景象驀地發生了變化。
冰藍色的星空化為了一條漆黑翻滾的如墨色般的大江,江上漂浮著若干塊大小不一的冰排,浪花翻湧著想將冰排淹沒吞噬,碎裂的冰排便隨著一個個浪頭在江中浮沉。
純白色的神鳥自高空中墜落,納斯爾努力睜大眼睛,最終也沒能看到神鳥究竟掉到了什麼地方,等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已經脫離那個虛幻的空間了。
納斯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被燕隼撞過的觸感仍格外明顯,神鳥卻不知所蹤。
一切像是場夢境,但納斯爾知道那並不是夢,窺探神明對他的靈體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以至於他終身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甚至連生命都走向了倒計時。
攻擊他的是神明以自身為代價封印了的魔氣,救走他的則是傳說中的神明帶在身邊的兩隻神鳥。
在那以後想請納斯爾占卜就變得極為困難,即便是四大領主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隨意占卜會消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壽命,這次要不是領主帶來了或許能幫助他恢復身體的寶物他也未必會幫忙。
誰敢相信連神明的神域都能窺探上幾分的大占卜師竟卜不到一個小小的吟遊詩人的下落?!
再傻的人都會對余昭里的身份來歷有所懷疑,奈何縱使他也派出了自己的暗線,依舊查不到任何東西。
他只知道余昭里是某個年邁的吟遊詩人撿到的孩子,只能隱約從老吟遊詩人的吟唱路線中推測出幾座有可能與余昭里相關的城池,再多的就一概不知了,更別提想追溯他的父母親人了。
他能隱隱領悟到幾分天命,天命似乎在告訴他,這位不存在於他的星象中的吟遊詩人或許能改變這一切。
但他找不到余昭里。
余昭里有大氣運在身,他想做到的所有事情,世界法則都會幫他達成目標。
他想隱藏自己的下落,只要他不主動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那些人就很難從人群中將他找出來。
納斯爾和領主派出再多人手都是無用功。
他們在缺口附近等了整整七日,缺口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時分,無法估量的魔法元素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浩瀚的魔力洪流席捲了整片營地,沒有人能在這樣的魔力波動下安穩入睡,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營地里就站滿了人,一個個皆是目光火熱地盯著防護罩的方向。
領隊也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魔法元素越聚越多,在過量的魔法元素下有些法師甚至可以不靠冥想直接與魔法元素溝通,但平時乖巧聽話的元素們在此刻卻並不聽從法師們的指令,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不斷在防護結界上集中匯聚,越聚越多越積越厚,直到最後竟附著在防護結界上竟實體化出了一層半圓形的外殼!
領隊的視線在人群中掃過,余昭里卻眨也不眨地盯著防護結界。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魔法元素實體化本身就是件極其罕見的事情了,許多大魔法師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見到這樣的場景,就算今日他們沒能順利進入中州,只在這樣濃郁的魔法環境中冥想過一段時間就已經足夠回本了,年紀小的法師甚至連平日的冥想上限都被提高了不少。
防護罩上的由魔法元素實體化出的殼子越來越厚,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從紙片凝結到了手掌般的厚度,元素們依舊沒有停止下來的趨勢,看這架勢恐怕短時間內是凝結不完了,首領招呼著隊裡幾個年紀偏小的法師過來,示意他們找個地方坐下冥想。
幾個法師也是領主親信觀察著的重點目標。
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普普通通的吟遊詩人到底是怎麼逃出兩位領主的重重追捕的?想來想去結合追捕現場發生的一些事情,最終只能得出余昭里也有魔法天賦在身的結論。他們低估了對方將其當成了個普通人,出動的也都是些沒有魔法等級的騎士護衛,這才能讓對方屢次逃脫。
所以這次他們特意將搜尋重點放在了那些法師身上。
至於這名叫做歸燕的馭獸師……雖然也得到了博主親信的幾分重視,但他也沒太將其放在心上,馭獸師召喚師比魔法師還要稀少,要找到只與自己完全契合的魔獸非常困難,馴化魔獸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他們領主就有一頭獅鷲,剛出生就被領主抱到身邊仔細餵養著,可直到今日獅鷲那邊偶爾也會有各種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