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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專注了,並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動靜——為了防止幹活時不小心磕到碰到弱小的雛鳥,余昭里便將布袋解了下來放到神殿的石桌之上,小傢伙拱著身子從布袋子裡鑽出個腦袋,黑亮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石桌上方空空蕩蕩的,正對著的方向就是一尊同樣由石頭刻製成的神像,但時隔太久神像早就磨損的不成樣子,身上也存在了不少裂紋,神像的雕工本就不算細緻,面部也模糊不清的看不出具體模樣。
這位神明在阿斯納爾大陸上更多地只是一個象徵性的符號。
黑色的小鳥安靜地立在神像前方,一動不動的仿佛也化成了一座雕塑,它身後的神像高大宏偉,肩上有著處很明顯的缺口。
那是傳說中的神明的象徵。
傳說這位神明身邊一直跟隨著對小鳥,在祂消亡之際一同與他墜下了高塔,後世的雕刻作品和頌歌傳說中這對小鳥也多有出現,在無數世人的口中流傳出了許多傳說。
小鳥應當存在於神像肩上的缺口處,奈何早就不知掉到什麼地方被什麼途徑過此的路人帶走了,後來的人們也無心去修繕這些,等了千百年才等來余昭里一個願意將神殿修補一下的。
余昭里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
待到太陽西沉,四下晦暗視物困難,余昭里終於從手上的活計里脫離出來,放鬆身體的同時也有了閒心打量四周。
第一件事就是找他那只小黑鳥。
小黑鳥撲動了兩下翅膀,發出了些聲音示意余昭里朝他的方向看。
神像凜然,余昭里抬頭看了一眼,繼而驚訝地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你怎麼……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朝著小黑鳥伸出了手,小傢伙便輕巧躍到他的掌心,被余昭里捧到面前仔仔細細地盯著它看。
早上剛出門時還是一隻毛都沒長齊的巴掌大的幼鳥,現在竟已有他的一隻手掌般大小了,小鳥周身也附上了層漆黑髮亮的羽毛,連那雙鳥喙看起來都竟似更尖利了許多。
余昭里心頭的疑惑愈加深重——這到底是什麼鳥啊?哪怕是魔獸也沒聽說過有長得這麼快的啊?按這速度恐怕再過上兩三天的時間就會長成成體魔獸了!誰能想到幾天以前這隻小鳥才剛剛破殼啊!
黑色小鳥坦然地與他對視,余昭里的目光在它的眼睛上停留了一會兒,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眼睛都是最不會騙人的器官,雖說小鳥看看他的視線滿含信賴,但當它被其他聲音驚擾轉頭看向其他方向時眼中的銳利也不似作假。
余昭里將它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觀察了數遍,腦海中有個名字非常突兀地閃過。
——燕隼。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名字就這樣突然地出現在他的腦中,雖說這小傢伙的體態羽毛鳥喙尖爪等方方面面都與大陸上的燕隼不太吻合,但余昭里卻就是無緣由地篤信起它的品種。
不可能有第二個答案了,余昭里想。
燕隼體型偏小,且身上不只有一種顏色,身上的羽毛也存在著暗色紋路。可他手上的這小傢伙卻單是體型就已經超過了記憶里的成年燕隼,全身上下更是漆黑一片比烏鴉還要黑上幾分。
余昭里捏捏它的爪子,小黑鳥便配合地展開翅膀倒在他的手心甚至翻過身子露出柔軟的肚皮任他翻來覆去地查看,余昭里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發現它的身上的確存在著所謂的「暗色紋路」,只是這紋路黑的豪不起眼,被滿身的純黑羽毛襯托的更是極難察覺。
余昭里沒忍住笑出了聲。
魔氣肆虐後被魔化改變的動物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存在著這麼一隻變色的燕隼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余昭里放鬆下來,沒再多想,將小鳥放回到石桌之上,洗了洗手轉身熱起今日的晚餐了。
他擁有遠超出中州一眾天才魔法師的魔法天賦,將一塊乾糧拿在手裡放置上片刻,手中的饅頭就逐漸冒起了蒸蒸熱氣,余昭里掰下一個小小的角放在一旁準備稍後餵給小鳥,自己思考起下一步的計劃。
想要了解真正的神明就必須親自前往中州,教廷總部就設立在那里,神明當年在中州留下了不少痕跡——傳說中的神隕之境,也就是神明消散的那座高塔也矗立在中州的核心。
對於沒有魔法天賦在身的普通人來說,進入中州並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其往往需要一些大型勢力或重要人物的引薦——倒不是中州人歧視外域禁止他們進出,而是中洲與外域之間存在著一個近乎於半神級的保護結界,那是千萬年前為了抵禦魔氣由上百位聖級大魔法師以生命為代價獻祭而來的防護罩。
沒有魔法保護的人很難安然無恙地通過那層保護罩,即便是中州人想進入外域也必須要經過這一關。
中州與外域一樣同樣擁有四座大型主城,與外域的主城遙遙呼應,每座主城內都有一個高等級傳送陣法,可以直接將人通過陣法傳送至對應主城當中,但陣法啟用需要消耗大量能源,只有某些身份極其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使用這些陣法,諸如這幾日從中州過來的大魔法師和主教祭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