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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御使幾乎率軍將整個雍都都翻了過來,甚至連城外的荒嶺都沒放過,欽天監開壇做法卜卦測算他的位置,結果卻仍一無所獲。
「他們什麼都沒查到。」
燕眠初若有所思。
現在的大雍國師就是個吉祥物一般的混日子職位,但百餘年前靈力還未斷絕時能進入欽天監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皇帝的妃子跑了只貓他們都能算出是鑽進哪座宮殿中了呢更不用說雍元璟這麼大一個人……
不對,燕眠初又皺起了眉。
有可能……他們並沒有騙人。
——有大氣運在身的人命數也不是那麼好算的,卜卦這一行為從某種層面上說就是在窺探天機,雍元璟身上擔負著整個大雍的國運,普通國師算不出他的命格下落也實屬正常。
之前卜算國運足足出動了上百位大能,到雍元璟出事時許多人都已不在人世了。
搜尋的軍士來來回回將雍都翻了無數遍,進出雍都的城門早在第一時間就被老皇帝下令封死,整個雍都都陷入戒嚴狀態禁止任何人外出,路邊的狗都要被從狗窩裡扯出來看著士兵去窩裡翻弄兩下。
「後面的事我並不清楚。」雍帝咳出了幾縷鮮血:「總之當時整個雍都都在查找雍元璟的下落。」
或許是那些人實在藏不住了,奉旨搜查的兵馬根本不惜一切代價,管你是什麼世家大族還是清流權貴家家戶戶都被翻了個遍,於是他們做出了件超出所有人預料的事情——他們竟偷偷地將雍元璟重新送回了宮中!
「燈下黑?」小余驚訝道。
這是燕眠初前段時間教給他的詞,小余練字時燕眠初若是無事就會在旁邊自己找些事做,時不時地還會抽走小余手裡的筆讓他休息會兒眼睛,這期間他常常給小余講些東西。
具體內容沒什麼限制,畢竟是閒暇時的隨意聊天想到什麼就說些什麼,小余是個極合他心意的安靜的傾聽者,雖然話語不多卻真誠又認真,每次都會仔仔細細地將燕眠初與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里,以至於燕眠初這個安靜又沉默的傢伙在他面前竟都活絡了不少。
燕眠初拍了拍他的頭:「這樣說也沒什麼問題。」
世人皆以為雍元璟是在老臣家到皇宮的這段路上出事的,誰能想到整個雍都都在尋找的儲君竟又被人藏回了宮中呢?
那時的雍王宮規模面積遠沒有現在這樣宏大,只要有心不過半天的功夫就能徹底搜查一遍,但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排查宮外那些有可能對雍元璟下手的朝臣和勢力身上,短時間內竟無人察覺某個荒涼多年的小院柴房內多了個昏迷不醒的人。
許多細節都未可知,這一切多是雍帝的猜測,他甚至連證據都拿不出來,所說的也不能全部當真——但後來的事情雍帝卻十分篤定。
雍元璟失蹤後老皇帝也直接病了過去,每日都昏昏沉沉的只能靠著上好的補藥吊著性命,一日能清醒上半個時辰都是難得的了,在大雍權勢最大的兩個人相繼出事後……雍朝名義上的掌權者便成為了雍元仲。
沒什麼好意外的,全天下都知道雍元仲與雍元璟的關系有多親密。皇帝的確溺愛雍元璟,雍元仲這個哥哥比起皇帝卻有過之而不及,他與雍元璟同進同出甚至同床而眠,世人早就默認了他們兄弟一體雍元仲會成為雍元璟最堅實有力的臂膀與後盾。
雍元璟的心腹們也是這樣想的。
儲君失蹤人心浮動,是雍元仲將他們安撫了下來,他順理成章地接過了雍元璟的大部分勢力——托這十幾年他和雍元璟的親密關系的福,這一切進行的非常順利。這些年來在皇帝的有意扶持下雍元璟的勢力規模早已超出眾人想象,許多人甚至只能觸碰到這可怕勢力的冰山一角。
儲君的擁護者們需要一個身份足夠尊貴且對雍元璟有足夠了解的人來統籌規劃下一步的搜尋計劃,這個人必須了解雍元璟的全部勢力布局,又沒有太多私心保證能在儲君殿下回歸後歸還這些不屬於他的權力。
雍元仲是最佳選擇。
「但人是經不起考驗的。」
他們以為雍元仲會如過去的十幾年間一樣全心全意地輔佐弟弟上位,卻忘記了老皇帝已經纏綿病榻神智模糊、忘了儲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忘了……雍元仲自己本也有著極高的血脈天賦。
其他皇子在雍元璟的光環下被壓制的毫不起眼,只要雍元璟不回來——沒有人能爭得過雍元仲。
那些皇子甚至都不配和雍元仲爭。
雍帝也不知道雍元仲是什麼時候有了其他心思的,朝堂上的人心里多數隻認雍元璟這一個主子,現今雖然也聽從雍元仲的命令,但在更多人的心里雍元仲不過是個臨時替雍元璟代管的工具人,後宮中卻不然。
宮女太監們只知道皇帝太子都出事了,如今宮中五皇子說話最有分量,起初隨著雍元璟的失蹤雍宮各殿都處在混亂之中,隨著混亂被慢慢平息,僻靜小院裡平白多了個人的事情也終於被個小太監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