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頁
「被吸乾血?身上有什麼傷口嗎?血液總要有個傷口才能流出吧?」
雍韶是真的不知道了:「太醫院和仵作們都驗過屍,但我……沒敢看。」
燕眠初點頭,「我知道了。」
他撩開帳簾,示意那爾勒蘇將人帶離。
帳簾被撩開的瞬間帶來外面的凜凜寒風,森寒的氣息冰冷的仿佛連呼吸都能凝窒,燕眠初重新回到剛剛的座位上,慢慢悠悠往火盆里填了幾塊炭,靜默片刻等身上的溫度暖和了些才起身繞到屏風後面。
剛一側過身子他便頓住了,以為還在沉眠的小余竟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盤膝而坐垂頭看著地面,手里還拿著那個毛茸茸的兔毛耳罩。
燕眠初揉了揉他的腦袋:「什麼時候醒的?」
小余回憶了下:「好久了……」。
他神情清明眸光明亮,燕眠初蓋在他身上的獸皮被工工整整地折了幾扣放在一旁,一看就不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燕眠初俯身將獸皮逐一取了過來,準備將它們放回原本的位置。
小余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無論是修者還是普通人,手腕都是格外重要的命門,小余完全沒想這麼多,他只是條件反射地想抓著什麼。
燕眠初便停下動作狀似詢問地看他。
「你……你會出手嗎?」小余猶豫著道。
大雍現今根本無法支撐起任何抵抗,北境人卻個個人高馬大肌肉虬結,沒有人懷疑燕騎軍的實力,只要燕眠初想大雍隨時都能破國改朝。
誰也不知道大雍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大雍周圍大大小小還有數十個國家在,雍韶沒說的是這些國家都在對著大雍虎視眈眈,指不定哪個勢力就會突然發難將大雍肢解吞併。
比起大雍被數十個勢力拆解,雍韶更希望燕王直接將大雍改朝換代,起碼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它曾經的完整。
「還沒想好,畢竟我不喜歡戰爭。」燕眠初將小余手中的兔毛耳罩拿了過來,耳罩被小余捂了半天,溫溫熱熱的非常舒服。
「不過大概率是會的吧。」燕眠初笑笑。
給小餘下毒的是柔嬪,此刻已經追隨她的七皇子而去了,但雍都應該還有一個接連派了數次殺手死士想要傷害小余的存在。
別的燕眠初尚沒想好,起碼這個人他是不會放過的。
「你呢?你希望我怎麼做?」燕眠初側頭看他。
小余愣住了。
「不理用考慮其他事,只說你希望的。」
小余沉吟片刻。
「我希望……我希望……」。
「小時候我躲在床下聽屋子裡的男男女女發瘋,有的人哭瞎了眼睛有的人喊那個人的名字喊啞了喉嚨,還有一個病的連飯都吃不下了,卻還是會在夢裡反反覆覆地叫他的愛人的名字。」
小余垂眸:「那個人明明有喜歡的人,他們自幼定親兩情相悅,但他長的很好看,所以就被家裡人打昏送進了王府里,沒過幾天就被嫌棄了。」
「嗯。」燕眠初撐著下巴看他。
「我一直在想……如果沒進那種地方……她們應該會有很精彩的生活吧。」
無論是好是壞是甜是苦,總歸要比現在精彩上許多。
第一百零二章 異國君主X代嫁皇子
集會是北境人度過的最後一個節日, 集會過後用不了多久,這片土地就會徹底被皚皚白雪覆蓋,世間萬物除了黑與白外再也不會出現其他的顏色,直到明年春暖花開, 新綠衝破冰層枯枝蔓生細芽, 北境的草原才會重新綻放出無限生機。
燕眠初回到屋中, 心頭仍舊迴蕩著四公主說的話。
「七皇子身上的血液被抽乾, 整個人都被抽成了一具乾屍。」
他拉開椅子坐在案前——殺人的方式有那麼多, 為什麼偏偏是抽乾血液呢?
大雍皇室對子嗣血統非常看重,一方面是大家族多多少少都難以避免的「正統傳承」的封建思想, 另一方面則是皇帝血脈與大雍國運相輔相成息息相關。
燕眠初驀地想到了什麼,俯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了個木質的盒子,他從中取出了個邊緣處繡著金線的捲軸,正是先前那爾圖從大雍帶回來的和談文書。
時隔這麼久,璽印上本就稀薄的龍氣更是所剩無幾, 有形之物常常在特定情況下被潛移默化地賦予特殊的力量——比如鬧市口的斷頭刀、聖上賜的尚方劍等等,皇帝的玉璽也是一樣,匯聚了歷朝歷代至高無上的皇權與龍氣,意義和價值都遠非常人可以估量。
就算先帝雍帝接連兩代帝王昏庸無道敗壞國運,以大雍皇室的傳承時間來推斷……玉璽內的龍氣也不會消散到這種程度。
七皇子是這一輩中除了小余以外血脈純度最高的皇子。
而大雍的龍氣國運被竊走了。
燕眠初覺得, 某些東西已經呼之欲出了。
他站起身子重新找出那柄在死士身上搜出的墨藍色匕首,森森冷冷的看著就覺得詭異的很。匕首的刀刃非常銳利,燕眠初隨手將一旁的鎮紙取了過來, 他不過是拿著匕首輕輕地在鎮紙上劃了一下,手腕甚至都沒怎麼用力, 頗具分量的石制鎮紙就像是塊豆腐般被輕輕切成了兩半,削鐵如泥毫不誇張, 當真是件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