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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非常理解自己同村的做法。
中藥的人沒有自我意識, 解開藥性的那一刻才算得上是他們與那些同為奴隸的其他人的第一次見面,雖然同樣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麻衣,但那位在解開藥性的瞬間便大喊大叫地讓護衛將這些北境人都殺了將她帶出去的小姐顯然極有來頭。
漢子的娘親曾在縣城裡的一家大戶中做過繡娘,他年少時也曾隔得極遠地遙遙見過那戶人家中的大小姐一面,那一面讓他印象極深,因此也能輕易猜出來這姑娘的出身肯定非常不凡,只是卻不知道怎麼就混成了和他一樣的同為奴隸的下場在北境街頭任人買賣。
他能看出來,他那幾個機靈的同村肯定也能看出來,此刻站在那位看起來很有來頭的小姐身後……估計是想搭上她的路子在這地方給自己掙一分保障混個好日子吧。
他剛剛也冒出來過這樣的想法,不過轉念間又將其驅散了,他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戶人家,就算想搭上對方人家也未必願意要。
南部落的負責人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心裡止不住懊悔早知道不將這些人帶來賣了。
燕眠初看他一眼:「等那爾勒蘇回來你們商議個價格,這些人我留下了。」
負責人連連點頭。
燕眠初著人將一眾人等遣了出去,帳中只剩下他和那位公主——或許還要算上在屏風後面睡的昏昏沉沉的小余。
不說他有系統這個可以全地圖搜索皇室血脈的作弊器在,單說公主剛剛被他隨口一問就自亂陣腳的樣子就已經很能明確對方的身份了,死士這種存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更不用說是功夫如此高的死士,如果不是對方身受重傷且那爾圖有著體重和力氣壓制還真的未必能制的住外面的人。
他隨意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也沒有要請對面的人坐下的意思:「四公主殿下遠道而來……怎麼一來就命人在我這里鬧事?」
雍帝總共就那麼幾個還活著的孩子,眼前這位公主的排行並不難猜,四公主是柔嬪的女兒,和已故不久的七皇子是同胞兄妹,也是促使小余來到北境的原因之一。
燕眠初其實並不是很介意柔嬪和四公主將小余送到北境的事情,畢竟北境人名聲不好嗜殺成性,且過往的和親公主就沒幾個有好下場的,想要保住自己是人的本能,把人送到自己這兒反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了,但燕眠初沒想到對方會給小餘下那種慢性毒藥。
——如果不是兩個人之間存在著契約聯繫讓他及時察覺到了小余身體的不對,恐怕走在路上小余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但那主要是柔嬪的所作所為,燕眠初並不覺得這位公主能有那麼多複雜心思。
四公主臉色變了變,沖他福身道歉:「……並未有意冒犯燕王,實在是藥性初解恍然發覺自己至身異地有些驚慌……」。
燕眠初懶洋洋地窩進椅子裡:「異地……四公主殿下放著雍宮不待,做什麼跑我北境這個異地來?」
先不說雍都距北境足足一個多月的路程,只說大雍國境內到處都是的山賊路匪,連商隊首領那樣的人物一路趕來都小心翼翼的,她一個公主帶著兩個僕婦侍衛居然也能跋山涉水跑到這里,燕眠初不懷疑才怪。
即便是在現代社會在不藉助高科技交通工具的情況下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四公主臉色五彩紛呈,燕眠初打量著她。
她的年紀其實也並不是很大,只看外表似乎和小余差不上太多,一看就是副被保護的很好的樣子,那點心思全都寫到臉上了。
「我、我是……我是……」。她猶豫著,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燕眠初不想看她拖拖拉拉的樣子,乾脆用詢問開啟話題:「為什麼會混進商隊成為奴隸?」
這是燕眠初格外關注的一點,燕王部落並不對外開放,所有人員想要進出只能通過他用靈力凝結出的燕鳥帶路,也就是說每個參加集會的部落都提前獲得了參會的資格,那麼在短時間內想要進入他的部落……「貨物」這種形式的可行性的確很高。
一位公主為了進入他的部落不惜偽裝成奴隸……連燕眠初都不由得有些佩服她了。
「不是!」四公主突然高聲道。
「我、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的!」她急急忙忙解釋起來。
「我是想見到燕王沒錯,我們離開皇宮一路朝北走了好久好久,中途被盜匪截殺了好幾次,帶出來的人也死了好多……後來想著尋找一個鏢隊做護衛,竟又、又被那些人給騙了……」,四公主眼眶一紅,竟差點當著他的面哭了出來。
燕眠初:「……」。
感覺像是他欺負了小姑娘一樣。
這幅樣子和他想像中的陰陽怪氣逼著小余替嫁的惡毒形象……實在相差甚遠。
他不得不收斂了些身上的威壓,等著小姑娘哭完。
過了一會燕眠初終於弄清了事情始末。
四公主因故離開皇宮,帶著她從小貼身的侍女護衛想要找到燕王,就像小余剛剛替嫁時身邊的那兩個死士一樣,四公主身邊的那幾個僕婦自然也都有些功夫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