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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新帝登基還是偌大王朝就此分裂成無數個小國,總之大雍內部定然會亂上很長一段時間,燕眠初能護住北境,卻未必能管得了整個位面的紛爭。
就像第一個位面的燕徊, 先不說修真者應不應該摻手俗世, 難道他管得了凡間幾百上千個國家的勢力更迭王朝興衰嗎?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次動亂起因於……」, 下屬組織了下語言, 「我們部落並不制止奴隸買賣, 但每年會被帶到我們部落的奴隸卻寥寥無幾,今年南部落帶了十幾個奴隸過來, 核驗身份時也沒查出什麼問題,結果剛剛……有一個奴隸突然大喊大鬧發起瘋來。」
無論是北境還是大雍都有賣身為奴的事情發生,簽了一紙薄薄的契書從此命運再不歸自己掌控,前些年北境嚴寒凍死了不少人,有些小部落只能將自己賣給大部落求得一口飯吃。
在集會上鬧事的奴隸是一個大雍人, 北境的交易集會上出現大雍人……次數雖然稀少卻並不讓人意外,畢竟雍都世家也以自家豢養「北境奴」、「崑崙奴」為傲。
燕王還未出現時偶爾便有商隊來北境部落挑選奴隸,再千里迢迢地將他們運往大雍都城售賣給那些高門世家,賣往大雍的北境人遠比賣往北境的大雍人多上許多,畢竟北境人體格強悍比雍人更耐得住來回的漫長路途上的磋磨。
偌大北境不止他們一個部落和大雍商隊有聯繫, 大雍也不是只有那一支做北境生意的商隊,南部落月前高價和商隊購買了幾個奴隸,就等著在這全草原最大的集會中賣出一個好價。
雍人挑選北境奴隸主要看體格, 北境人則多看雍人的長相——畢竟雍人天生在體格方面就要比北境人弱勢一些。
會被南部落選中的奴隸自然在臉這一方面沒的說,南部落即便買了他們也沒怎麼捨得磋磨, 在很多北境人眼裡雍人就是擺在架子上的精美瓷器,稍稍觸碰一下就會當即碎裂開來。
之前的一切都平靜無波, 沒想到幾個奴隸在被送上交易台時驟然發起瘋來,大雍商隊為了防止奴隸在路上逃跑自殺給她們下了一種特製的迷藥,可以讓人日復一日的渾渾噩噩昏昏沉沉讓人無法自主思考,南部落在人送來後解除了藥效,清醒過來的奴隸似乎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那個奴隸曾經應該有著不低的身份,和她一同被送來的奴隸中似乎存在她的下屬,那人打傷了我們的好幾個護衛,那爾圖大人已經趕過去了。」
由於交易區存在很多大型牲畜的緣故周圍護衛巡邏的人手也是四個區域當中最多的那個,牛馬發起瘋來一般人輕易制服不了,燕眠初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在交易區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鬧到把那爾圖引去鎮場,他掂量了下懷裡的重量,小余已經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呼吸平穩睡的十分深沉。
燕眠初小心地抽出了只手,借著漆黑夜色的遮擋從大氅下取出了副兔絨耳包,仔仔細細扣在小余的頭上,替他隔絕了外界的嘈雜聲響。
而後他才繼續往前。
他和下屬的步速都不慢,很快便走到了交易區內,由於天黑的緣故集會上的攤位都已經撤下,沒被售賣出去的牛羊也被各自的主人領了回去待到明日再來。
空空蕩蕩的場地上還殘留著一片獨屬於動物的異味,燕眠初面不改色地走了過去,每一塊區域上有什麼東西由哪個人哪個部落負責他都稔熟於心,逕自走向最深處的位置找到了裡面被數個北境人圍繞著的區域。
那爾圖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到來,他身上總是有著一股猛獸般的直覺和本能,他面色冷峻地衝著燕王點了點頭,身子卻並沒有動,周圍圍繞著的一大群人立即四散了開來,為燕眠初露出一段可供他通行的道路。
「王?」那爾勒蘇也在這裡,驚訝地看向被燕眠初抱著的一大坨小余。
燕眠初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這頓時間那爾圖一直都很忙,燕眠初特意在集會日裡給他放了個假,那爾圖和那爾勒蘇兄弟兩個關係一直都非常不錯,那爾圖會被那爾勒蘇催著和他一同參加集會實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燕眠初甚至都能想像出那副畫面——一定是那爾勒蘇在一旁碎碎叨叨:「阿兄你都這麼大了還沒有喜歡的人爹麼一定會……」,「阿兄你整天不修邊幅一臉鬍子的哪家明珠會看上你」等等等等,那爾圖一定會先試圖用暴力恐嚇他閉嘴再試圖逃離那爾勒蘇的身邊,但往往他是逃不掉的,那爾勒蘇會追著他繼續說個不停,說到那爾圖腦袋都漲大一圈恨不得繞著草原跑上八百圈才能讓自己清靜幾分。
一般情況下那爾圖會跑到燕眠初的大帳中躲清靜,但燕眠初和小余出來玩了,他根本躲無可躲,只能被纏著和那爾勒蘇一起出來被這個煩死人的弟弟買一大堆裝飾品「打扮」一番。
那爾圖一路走來簡直要瘋了。
他被那爾勒蘇纏著先去逛了好幾家獸牙玉石蜜蠟等鋪子,又陪著人挑了幾個時辰的紅繩和彩色羽毛,那爾勒蘇甚至買了兩個南方來的海岸邊的珍稀貝殼,一邊走一邊琢磨著怎麼用這兩個貝殼將自己裝飾的更漂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