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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昭里差點就同手同腳地跟著燕眠初走到了試劍台上,心臟在見到那些熟悉的布置後悄然安定了不少,燕眠初對他這幅樣子十分滿意:「你就當做是尋常練劍, 隨便什麼劍法都行,完整地使一套出來。」
余昭里點點頭, 心念一動手中便浮現出了自己的法劍,他掌心扣在劍柄之上一點點將五指收緊, 最後一絲驚慌也徹底隨著手中熟悉的觸感消失不見。
劍就是劍修的底氣。
燕眠初尋了棵粗壯的青竹靠在上方,抱臂看著站在試劍台上的人,劍修總是習慣性地將注意力放在同道的劍上,他雖然不是個純粹的劍修,卻也有幾分這個毛病。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還好余昭里已經全身心將注意力落在劍上了,否則看到燕眠初的表情指不定又會怎麼多想。
起初燕眠初還懶洋洋地有些犯困,到了這里卻徹底精神起來,他以為余昭里會拿出畢生所學施展些不常見的傳承劍法,卻沒想到余昭里只是站在那裡持劍練起了雲華仙宗最基礎的雲華劍。
這套劍法的確精妙,在整個修真界中都算得上是中上品的劍修傳承,給這些劍修弟子也算是夠用了,但……余昭里不是普通弟子啊!
所謂基礎,就是最常見最常用最普通的東西,為了能讓更多人都順利修行,雲華劍法大大小小經過了數十次的改動,那些難的刁鑽的需要一定領悟力才能熟練掌握的東西被革除了大半,留下的全都是些劈砍揮刺等常見內容。
倒不是說改動後的雲華劍法就不好了,只是……這和讓大學生使用小學課本有什麼區別?
余昭里看著年紀不大,卻在劍法方面領悟極深,小小年紀劍招中就已經隱約透露出幾分凜然劍意,但他的劍意還沒徹底成型,應該還在摸索階段。劍光所指之處飛焰翻湧連綿,在他出劍的一瞬連周圍的溫度都似是高了幾分。
雲華劍法共有十八式,余昭里一式一式地施展出來,前十式劍法於他而言如魚得水,到了第十一式的時候就有些困難了。
輕巧的法劍在他的手中似乎並不是那麼聽話,劍氣擊出的角度也有些差強人意,但他靈力深厚又有著火焰輔助,戰鬥時發揮起來估計殺傷力也不會太低。
到了第十五式時他便已經格外吃力,源源不斷的靈力順著手腕丹田傳入法劍之中,用不了多久就將他的靈力消耗的乾乾淨淨,連帶著用出的劍招也開始滯澀起來。
直到余昭里揮出了第十七式——法劍終於承受不住靈力脫手而出朝著前方直直射去。
「小心!」他不由得大喊一聲。
話音未落,燕眠初已經抬手將劍穩穩接住了。
余昭里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一副脫力之像。
——這還是因為度雲峰上有數層聚靈陣輔助他才勉強撐到了第十七式呢。
他垂著頭有些喪氣,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雲華劍法是從燕徊的劍法中被提煉出來的,說燕徊是這套劍法的半個創始人也不為過,他這個劍修在對方的面前……
將人家的招式用的歪歪扭扭七七八八暫且不說,光是後面長劍脫手攻向燕徊這件事……傳出去就足夠讓整個修真界嘲笑上幾千年了。
他居然、居然將劍尖指向了燕徊。
這個意外讓他的心臟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仿佛做了什麼大逆不道天理難容的事情一般,疼痛越來越劇直至無法呼吸。
他虛虛握了握自己的手,由於法劍的緣故手腕的地方酸酸麻麻的。
燕眠初單手拿著他的法劍,走到他的身邊尋了處乾淨的地方拉著他坐下。
「還不錯嘛,比我想像中的好。」
燕徊的第一句居然是誇獎。
余昭里不可置信地抬頭。
「畢元洲是個丹師,劍術是和他學的嗎?」燕眠初找了塊試劍台邊上的極高極大的石頭,手上用力拉著余昭里一併爬了上去,兩人並肩坐在青石之上,仿佛普通的朋友一般隨意聊著天。
小師叔祖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懸空的腿甚至還在空中一盪一盪的。
余昭里偷偷看他。
「為什麼要偷看?想看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我又不會收你偷窺的靈石。」這次燕眠初終於將他抓了個正著。
余昭里耳根一紅又開始裝起了烏龜。
「是……和諸多長老請教的。」過了一會兒,許是覺得周圍安全了下來,小烏龜才終於試探性地從殼中露出頭來,余昭里慢慢報出幾個名字。
燕眠初早就把那幾千萬字的關於雲華仙宗的劇情給看完了,自然知道這幾人分別是仙宗的執法執劍等長老。畢元洲的劍術是真的不怎麼樣,最開始他也曾想過親力親為帶餘昭里的,但是……他是真的有心無力。
連自己都弄不明白呢,還有什麼資格去教徒弟?後來索性就借著仙宗事多的藉口將余昭里給放養了。
他平時自己去峰上和內外門一眾弟子聽公開的劍術課程,私下裡再挑不懂的地方去找劍術高強的幾位長老指教,借著大師兄的身份會下他面子的長老並不是很多,竟然也憑著這零零碎碎的指點悟出了幾分劍意的雛形,由此可見天賦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