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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邊上站著的洛奕揚只是看著便面目猙獰,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皺著眉,讓醫生輕點。
「沒事,你不用擔心的。」
蘇祈安輕彎著眉眼安慰著眼前的少年,像是個兄長一般寬慰弟弟。
「你怎麼受的傷啊,也太嚴重了,沈老師也受傷了,我聽人說是上面的懸樑掉下來了....」
蘇祈安神情一黯,沒有吱聲。
洛奕揚在一旁絮絮叨叨著,也沒指望蘇祈安回應他。
一旁的女醫生突然對洛奕揚開口。
「剛才節目組找你,正好你有空可以去那邊,我這馬上包紮完了。」
「那....那我先去那邊,一會來。」
洛奕揚站起身,看到蘇祈安對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包紮的差不多的傷口,便放心地走了出去。
女醫生沉默地把最後一點紗布剪下來後,也退出了醫療室。
房間裡恢復了寂靜,蘇祈安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凝視著窗戶外面,半掩的木簾遮住下午的陽光,綠枝探進來,擠滿了一整扇窗戶。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耳邊只能聽到隱隱約約的風聲和鳥叫,像是自由的氣息撲入鼻間。
「叩——」
一聲輕響。
蘇祈安視線轉到門口,沈聽肆收回敲門的手,門外的光影在男人身上交錯。
兩人一言不發地對視著,只一瞬間便讓沈聽肆有些恍惚,又是這樣的眼神....
望過來的眼裡是什麼都沒有。
淡淡的,像是一塊可以反射的鏡子。
沈聽肆眼睛裡映出的全是蘇祈安,蘇祈安的目光卻如同飛鳥一樣,輕輕掠過天空,什麼都沒有留下。
「.....膝蓋嚴重嗎?」沈聽肆聲音有些沙啞。
蘇祈安沒有作聲,只是轉過頭看著窗外,沒有回應沈聽肆。
態度擺明了不想和男人說話。
沈聽肆苦笑一聲。
他闔上房門,走過去雖然蹲下身子想要去看一下青年膝蓋上的傷口。
但還未來得及蹲下,蘇祈安已經移開了腿,眼神中透著一開始見他的戒備和警惕。
還有能明顯察覺到的排斥。
「你不是腳腕受傷了嗎?」
蘇祈安輕聲問著,清冽中摻雜的也是沙啞。
沈聽肆陡然沉默了下去,他不想騙蘇祈安,但是又不能直接明了地說原因。
「所以你是騙他們的...也是騙我的...」
青年慢慢說著,他神色似乎沒什麼變化,卻像是暴風雨前來前的寧靜。
「為什麼騙我.....」
蘇祈安蒼白著臉,語氣顫了一下,無力又無助地說著。
他抬眼望著眼前的男人,忍不住慘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特別可笑,特別傻。
被愛的人即使是裝的也會被簇擁和愛護,而不被愛的人就算躺在血泊里也沒人去看一眼。
他到底...在奢求什麼啊....
蘇祈安只覺得窒息,他第一次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裡,他無數次在痛苦中安慰自己。
忍一忍就過去了,一忍就忍受了十幾年,他像個提線木偶,期待著有人愛他,把這些希望寄托在父兄身上,寄托在未婚夫身上。
這些似乎是他最親密,最值得信賴的人,但他卻被這些人傷害的體無完膚。
蘇祈安不想承認,在他被言語圍攻時,沉默的沈聽肆也成為了加害他的其中一員。
胸口發堵得喘不上氣,他急促地想要呼吸幾口,哪想牙齒剛松,聲音就徹底憋不住地從喉嚨里悲鳴一樣地宣洩出來。
「....我不想看見你。」
蘇祈安帶著哭腔的沙啞聲音傳來,像是一道冰錐砸在男人心臟,沈聽肆心猛地揪緊了,酸澀的讓他透不過氣。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林序的為人....」
沈聽肆單膝跪在地上,想要觸碰眼前的青年,卻又害怕再次傷害到他。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他不想讓他的小安難過。
蘇祈安猛的側過頭,不去看沈聽肆,但眼淚止不住,胸口的難過也早已關不住,從心臟里奔湧出來,整個軀殼都被這悲傷盈滿。
沈聽肆直起身,瞧著青年微微顫抖的身體,先是一愣,隨後不顧青年反抗扭過他的臉,果然見到紅彤彤的那雙眼睛。
無聲無息地落著淚,緊緊咬著唇也不願意發出一點聲音,雪白的小臉有些發紅看起來可憐的不行。
沈聽肆心臟像是被揉碎了一般,他抬著手,粗糲的指腹擦著青年的眼淚,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對不起,我不該逼你這麼緊,是我太自大了,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聽見男人的示弱,蘇祈安眼淚流的更加厲害,他緊緊咬著唇,像是鐵了心不再理會他似的。
沈聽肆第一次覺得無計可施,心中慌亂著青年冷漠的態度。
他著急地向前膝行一步,避開蘇祈安膝蓋上的傷口,緊緊抱著青年像是要徹底揉進懷裡一般,蘇祈安靠在男人溫暖帶著點薄荷氣息的懷中,明明想要抗拒卻又忍不住沉溺。
矛盾又複雜在心中交織著,讓他脫離不了男人的懷抱。
他整個人都仿佛被逼急了似的,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朝外涌,氣喘得很急,喉嚨里也發出小獸一樣憤怒地低吼聲。
蘇祈安推著男人的胸膛,卻被沈聽肆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