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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左右而言他,馮平江皺眉不解,只當他是受了刺激,發昏了。

  鄭飛賢升堂時連他都只能去後院等著,或是站在通道那裡聽上幾句,黜陟使要升堂,叫一個商戶做旁邊,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沈木魚指了指他腳下那塊地:「瞧見那塊地方沒有,一會有你跪的。」

  這小子喪兄心切,魔怔了?

  「還不知道我爹是誰吧,說出來嚇死你!」

  「不就是常州巨賈林員外。」馮平江不屑,姓林的攀的再高也就是一商人,再大還能大的過黜陟使?

  聽說本次朝廷封的南巡黜陟使是位比宰相的中書令,為官清廉,家卻有個揮霍無度的敗家兒子。金山銀山遲早有敗光的一日,他馮平江的本事,就是讓那些自詡清高的高官,心安理得的把銀子收下!

  「錯!」沈木魚眉飛色舞:「我爹是當朝正二品中書令,六部尚書的兒子是我好兄弟,想不到吧,惹了我你們算是踢到鐵板啦!」

  「不可能!」

  馮平江臉上怔愣,逐漸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沈木魚。

  裝死的鄭飛賢一顫,心如死灰,今天真是捅了達官顯貴的窩了!

  「知道你口中的死囚我哥是誰嗎?」沈木魚一想到靖王,腰板挺得更直,整個人都散發著極致的得意驕傲,蕩漾的像朵向日葵似的,「靖王!我的生死之交!」

  凌硯行早些年東征西伐,攝政之前就已家喻戶曉,大周子民或許不知道中書令是誰,但靖王這二字是絕對如雷貫耳的。

  少年清脆悅耳的嗓音穿進耳中,恍若一道晴天霹靂,馮平江蒼老的臉煞白,三角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驚疑。

  不給馮平江思考反應的機會,沈木魚立刻跳到一邊,喊道:「升堂!」

  兩邊的衙役頓時繃直站成兩列,低鳴著「威——武——」

  靖王穿過通道大步走上公堂,腰帶緊緊束著,肩寬身窄,一身絳紫尊貴的蟒袍襯得人愈發嚴峻冷冽,高高在上,叫人不敢直視。

  沈木魚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裡偷著樂,等靖王坐下,才挨著桌邊坐到了公堂上第二把椅上旁聽。

  下意識抬眸追尋凌硯行,被男人挑眉調侃般瞧了眼,沈木魚心虛抿住自己的兩片唇,羞澀的低下頭。

  拿靖王裝了個大比還被人家聽到了,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嘿。

  我這不是自己拿不出手嘛。

  馮平江聽見那些衙役和身旁跪著的鄭飛賢說著「參見王爺」,雙腿一軟,止不住跪在了沈木魚方才給預言的那塊地上,「王,王爺……」

  一旁跪著的死牢囚犯見狀,驚喜的無法言說,個個拼命磕頭,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冤屈。

  馮平江回首一瞪,沈木魚當即用眼神告狀指控他威脅原告,靖王冷冷道,「擾亂公堂,掌嘴。」

  沈木魚笑彎起眼,爽的抖腿。

  馮平江被掌了二十下嘴,雙唇通紅開裂,一張嘴便吐吐出口牙血的混合物,頭上的員外帽掉了,髮髻凌亂,虛弱的雙手撐在地上大汗淋漓。

  侍衛將倆人的罪證往地上一扔,鄭飛賢一口氣全部招認,簽字畫押,口供供出的同謀和受賄官員,與花名冊上一般無二。

  馮平江來不及開口求饒,同鄭飛賢一起被拖了下去,他只依稀聽見什麼「抄斬」,渾身剎那冰涼,竟是直接嚇得尿了。

  原先被他們用來中飽私囊的死牢成了他們隨後的歸宿,門庭若市的馮府一夕之內被查封,族人全部入了獄。

  馮平江和鄭飛賢直到入了死牢,才悔不當初,只可惜為時已晚,他們明日就要被拉出去斬首示眾了。

  靖王又連著頒布了兩條法令,將先前被鄭飛賢回收的田地房屋返還給農戶,減免了當地兩年的賦稅。

  得知朝廷早就減免賦稅,撥放賑災銀,本就苦貪官已久的百姓更為憤懣,第二日鄭飛賢同馮平江二人遊街去往菜市頭,若非被士兵攔下,只怕是沒等赴了刑場,就先被石頭砸死了。

  凌硯行親自監斬,冷眼瞧著一顆顆的人頭滾落,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直到他瞧見自己衣擺上染了幾滴飛濺出來的血,眉心才擰了一下。

  監斬完,確保沒有漏網之魚,他立即回了衙門。

  沈木魚不敢去看殘忍的古代人頭分離術——早前謝觀雪同他描述過慘狀,看了容易噁心的吃不下飯,他便在衙門等靖王回來。

  「王爺。」沈木魚殷勤的接過靖王手中的披風,巴巴的跟了上去,「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官差……」

  「欺凌百姓的,一律斬了。」

  沈木魚一喜,即便知道靖王是按律行事,心中還是忍不住飄飄然:有靖王撐腰,惹到我這下可真是踢到鋼筋混泥板了!

  沈木魚昂首挺胸的跟著靖王飄進了後院。

  狹小的屋內已經支起了一口冒著熱氣的浴桶,凌硯行正準備叫人備水的話便咽了回去,瞧了眼沈木魚那副沒出息的模樣,哼笑了一聲。

  沈木魚深覺得這洗澡水準備的真是太值了,狗腿道:「知道王爺愛乾淨,特地叫人把控著時間燒的,剛剛好。」

  心中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凌硯行孤身一人二十六載,頭一回對二字有了切實的體會。

  當年他一直不曾理解未央宮燈火長明的意義,現在想來,是皇嫂念著夫君,替他留了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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