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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硯行搓了搓沈木魚那張甜嘴,被少年負手抓住的手掌朝下,像是怕他疼狠了般輕輕隔著布料揉了起來。
沈木魚四肢驟然緊繃,頭皮發麻,又不敢掙的太大力,免得叫路人誤會他和靖王的關係,只能被他半摟著,活像個青天白日遭人調戲半推半就從了的良家婦男,臉騰地紅的能滴血。
他,他們這樣是不是有點曖昧了啊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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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府。
「老爺,小人打聽過了,常州確實有不少姓林的商戶此次南下想大撈一筆的,今日買了禹州石硯的老闆說,確實見那林家大公子有些眼熟。」
「嗯。」馮平江喝了口茶。
管事摸不透他家老爺這回的心思,「老爺,恕小人多嘴,來的那些公子少爺家世模樣都不如那林家老大,月滿樓的帳房說那林家老么出手極為闊綽,小姐若是嫁給林家老大,日後定是當家主母了,常州那邊離京城近,結交權貴日後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了。」
馮平江輕輕笑了笑,高深莫測的抬眼:「不識抬舉的東西。」
管事只當是在罵他,嚇得連忙跪地。
「沒說你。」馮平江點了點桌面,「上回放走了一個死刑犯,縣太爺那邊還沒找到替死鬼吧。」
「老爺的意思是……」
「你說林家老大沒了,靈芝嫁給那個沒用的小少爺,日後林家……」
「那就得跟老爺姓了!」管事連連接話。
商人誰會嫌錢少,馮平江相信自己的眼光。那兄弟倆身上的貴氣,絕對是大家族才能培養出來的。
那林家老大眼睛瑞犀利的很,絕對從禹州石硯中察覺到內情了,這樣的人不能和自己合作,留著遲早是禍患。
吞了林府的家業,他就去京城弄權,買個官噹噹,叫那些瞧不起商人的人都瞧瞧,他馮平江也能面聖當父母官!
「還是老爺高明!小人這就去請縣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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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府門前早就用竹子搭好了彩樓和場子,午時還未到,已經人滿為患,個個如待宰的鴨子伸長脖子翹首以盼。
沈木魚同靖王用完膳才到,他們之後又來了不少青年才俊和縣上百姓,徹底將兩人堵在了人潮里。
凌硯行蹙起眉,將沈木魚攬進懷中,用胳膊將人圈的死死,以防發生不測將人衝散。
午時一到,場子邊的嗩吶和銅鑼同時響了起來,彩樓上方閃過幾名丫鬟小廝,馮平江和清陽縣知縣並肩走了出來。
沈木魚不知是不是錯覺,馮平江出來的那一剎那似乎往下瞧了一眼,好像看到他和靖王了。
「歡迎諸位……」
馮平江說了些場面話,無非是叫大家不許爭搶,女兒的繡球砸中誰便是誰,隨後請知縣坐了高堂。
過了一會兒,一名身著正紅色鳳冠霞帔的妙齡女子邁著蓮步出現在高台邊,搖曳生姿。
一雙含羞帶怯的杏眼朝下一轉,場子內便響起一陣激動。
馮平江說的不錯,他的女兒確實有傾城之貌。
只是沈木魚想不明白,馮家家大業大,女兒生的漂亮,雖是商戶但也不乏找不到好的女婿,何必叫閨女這般大張旗鼓拋頭露面的繡球招親,倘若將來夫婿不如意,豈不是平白叫人看了一場盛大的笑話。
正想著,沈木魚忽的聽見一聲尖叫,只見馮家小姐手中的彩色繡球已經脫手,在空中拋出一個漂亮的曲線,那方向……好像是衝著他來的!
沈木魚耳邊驟地響起靖王的話,大驚失色,臉都嚇白了:啊啊啊啊!
他還未成年啊姐姐!
沈木魚想躲,卻被人潮擠著壓根動彈不得,眼看著那繡球直擊自己面門而來,沈木魚甚至驚嘆了一聲這姑娘的眼力未免太好了點,一隻手忽的伸到自己面前,單手抓住了那顆繡球。
正如當初沈府靖王單手抓蛇一般,動作利索,快的只剩下一道殘影。
沈木魚張大了嘴,能塞下一顆雞蛋,隨後慌了神:靖王看上馮小姐了?!那我可怎麼辦!
繡球有主,鴉雀無聲。
馮平江臉上閃過一抹深意,馮靈芝瞧了一眼父親,抿了抿唇,柳眉拉了拉,似有些失落。
婚事要晚上才辦,沈木魚作為繡球得主的親弟弟,同凌硯行一道被請進了馮府。
清陽縣知縣鄭飛賢同馮平江一同坐在主座上,仔細打量了兩人的外貌,眯起眼睛回想一番,忽的頓了頓。
四年前他一舉高中,曾進京面過聖,怎的瞧這人有些面熟?
是誰來著?
馮平江給他遞了個眼神,鄭飛賢坐直了,嚴肅起來,威嚴開口,「雖說這是馮員外的家事本官無權干涉,但近日死囚逃獄干係重大,你二人既是常州祖籍,不好好在常州經商,跑到江州做什麼?」
「災情黃金珠寶價高,自是來發財的。」
這聲音也熟悉,是誰來著?
鄭飛賢一時想不起來,可心中卻隱隱慌的厲害,就連方才這倆人進來沒行禮都給忘了,止不住的想把當年進京面聖的陳年回憶刨出來晾晾。
馮平安又給他使了個眼色催促,鄭飛賢躊躇的瞧了瞧自己帶來的兩個衙役,到嘴的話一轉:「那死囚擅長易容,僅憑你一言,本官還不能放心讓你娶了馮員外家的千金,你們二人先行回去,婚事待死囚落網再行舉辦!」
馮平江陡然沉下了臉,「縣太爺這是要將馮某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