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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閹人若是直接將沈木魚打了一頓,這事情倒還好辦一點,他和靖王聯個手,直接把那閹人的免死金牌給廢了也不是問題。

  可難就難在,這些事偏偏做的叫人拿不住把柄。

  自家兒子體弱多病還挑食,身子骨本就虛弱,即便叫大夫來診斷,也不能說是嚴盛苛待了他。

  早朝之後官員無故不得逗留,拜見陛下也得先提交奏摺叫人通稟,嚴盛如今身為殿前總管,這些全都要過他的耳目,瀋陽愈t若要抓個嚴盛虐待沈木魚叫他做下人的活的現行,亦是比登天還難。

  沒有證據就是誣告,被嚴盛那老賊抓到把柄,定然不會輕易鬆口。

  他早該料到那閹人能哄騙陛下賜下金牌,手段陰著呢!

  瀋陽愈氣的吹了吹鬍子,儒雅威嚴的臉上滿是怒氣,隨後轉回書房去拿了塊玉佩過來,鄭重的交給沈木魚:「這塊玉佩你拿著,右千牛衛將軍江絮同爹是同窗好友,回宮之後只管專心陪陛下讀書,嚴盛若敢動手,你拿著玉佩去承德門找他,他自然不敢拿你如何!」

  「萬一他就趁月黑風高把我暗殺了怎麼辦,您不是說他有免死金牌嗎。」

  沈木魚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似方才告狀時的囂張氣焰,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沈老頭身為中書令,位比宰相竟然都叫他等惹惱了嚴盛要挨打了再找別人求救,要不然他還是繼續掃地算了,至少性命不愁,還有饅頭吃呢……

  瀋陽愈見兒子戰戰兢兢委曲求全的模樣,懊悔自己當初是真的嚇他嚇得有些狠了,耐心道,「他怎捨得把免死金牌用在這裡,至多把你打一頓。」

  沈木魚目光幽怨了起來,他的命也是很值錢的好嗎!還不是親爹了!

  瀋陽愈受到母子倆齊刷刷質問的目光,輕咳了一聲:「這個,為父的意思是,他被靖王盯著,尚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放心,他若是敢打你,爹就能讓他坐不穩總管的位置!」

  沈木魚得了他爹這句保證,這才安心。

  休沐的日子過得極快,他帶著從朱雀大街買的各式零嘴,還偷藏了兩個玩具,出示宮牌趕在太陽落山前進宮。

  將東西交給凌之恆之後,沈木魚還想陪著小糰子再玩會兒,卻被一旁的嚴盛支回了紫竹軒。

  方一進門,那兩個小太監便把掃帚塞進了沈木魚的手中。

  沈木魚還記得他爹給他的底氣,拿出了自己當紈絝少爺時候的脾氣,一腳把掃帚踢飛,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那倆小太監一眼,趾高氣揚的繞過他們。

  他可是堂堂宰相之子!

  沈老頭都放話了,嚴盛敢在他身上留下半點虐待的痕跡,絕對讓那死太監吃不了兜著走!

  小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低著頭退下。

  沈木魚心中得意,揚眉吐氣,轉身回屋。

  再醒來,他的床邊多了一道墨綠色的身影。

  嚴盛揣著袖子背光而立,居高臨下的站在沈木魚的床頭看他,看似儒雅的臉籠罩了層陰霾,看不出什麼表情。

  睡眼惺忪的沈木魚一驚,吞了吞口水,翻身繼續睡覺。

  「本國的紫竹,都是西域貢品。」上方傳來閹人尖細刻薄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說著,「院子外面那些,是女官們花了多年心血,才栽培出來的。」

  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又不吃竹子。沈木魚皺了皺眉,覺得嚴盛有點聒噪,用被子將頭埋了起來。

  嚴盛斂了斂眸。

  嘴上繼續說著紫竹相關的介紹,然而腦海中全是昨夜凌之恆對那堆宮外之物心愛珍惜以及睡夢之中不忘嘀咕沈木魚的畫面,眼中閃爍起一道暗光。

  「紫竹珍貴無比,沈大人即便不喜奴等,也不該拿貢品發脾氣。」嚴盛頓了頓,「來人。」

  沈木魚唰的睜開了雙眼,下一刻,被褥被人粗暴的掀開,他被兩個太監反剪住雙手,下了榻。

  沈木魚不可置信,「我什麼拿貢品發脾氣了!你不要含血噴人啊!」

  嚴盛淡淡掃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

  沈木魚便被太監押出了門。

  院內東倒西歪的放了幾根紫竹,上面不僅被薅禿了葉子,嚴重的甚至從中間鋸斷,已經失去了生機和光澤。

  沈木魚懵了,他昨天晚上進屋的時候分明還是好好的!

  「我……咕嚕,咕嚕嚕!」才一出聲,就被摁頭浸入了邊上的水缸。

  沈木魚鼻腔進水,一陣缺氧,開始瘋狂掙紮起來,奈何壓著他的太監力氣更大,他越是掙扎,便越是粗魯的將他往水裡壓,整個鼻腔都灌滿了水。

  等時間差不多了,嚴盛才叫人停手。

  沈木魚整個人都濕透了,額前的碎發緊貼著臉頰淌水,眼圈被嗆的泛紅,眸中充滿了驚悚和恐懼。

  紫竹軒的大門緊閉,沈木魚即便喊破了喉嚨也沒人救他,更何況他一開口,就會被硬生生的壓進水裡。

  沈木魚咬著下唇,不敢再說話了。

  嚴盛使了使眼神,小太監從屋裡搬來了一把躺椅,將少年摁到了椅子上。

  沈木魚當然不會覺得嚴盛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他不知所措的臉在看到嚴盛從懷裡抽出幾張裁剪的大小一致的宣紙後,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水,紙,椅子……這可不是個好組合!

  「我……」

  「沈大人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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