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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木魚眼神指指點點,瀋陽愈本沒覺得有什麼,但被人指著年齡拎出來說,也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新帝登基之後,年僅二十一的靖王以雷霆之勢穩住了朝政,執政五年,現如今他們提到靖王,第一想到的便是男人手上至高無上的權力,鮮少想起他其實也不過才二十六歲。

  瀋陽愈瞪了一眼多嘴的沈木魚,正要開口挽救,凌硯行淡淡出聲:「沈大人赤膽忠誠,陛下一直是當長輩尊敬的。」

  言外之意便是,他身為皇帝的皇叔,瀋陽愈身為皇帝的長輩,他們還是可以在一個輩分的。

  沈木魚當即失了笑臉,控訴的看向凌硯行。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叔!

  男人微微挑了一下眉心,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恰好擋住了微微上揚的嘴角。

  沈木魚剛張嘴,就被他爹一巴掌把頭拍了下去,「是啊,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下官也曾教導過陛下讀書,相信日後你我二人盡心輔佐陛下,陛下定當成為一代明君!木魚,還不叫人!」

  沈木魚蔫了,粉嫩的唇瓣噘的能掛油瓶,知道自己今天逃不過了,只得支支吾吾細如蚊吶的喊了一聲。

  瀋陽愈渾身血脈都暢通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靖王總不能再對叫他叔父的侄兒下手了吧!

  凌硯行見沈木魚不負往日的囂張冒犯,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心中壓制的惡劣完全被勾了起來,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聲,嗓音低沉:「看起來令郎確實不適合進宮。」

  瀋陽愈聞言來了興致,這話的意思難不成王爺認下這侄兒,要收回成命,換個人送進宮了?

  他原本的目的也就是搭建起親情輩分的橋樑,好讓靖王把對他兒子的心思扼殺在搖籃里,順道送點禮讓靖王在宮內看著點沈木魚,免得被閹人欺負了去,若是能不進宮,那他這回可是一箭三雕!

  這叔認得可謂是比他去求列祖列宗值多了!

  沈木魚見他爹一臉期待嚮往,恨不得把凌硯行的名字加到自家族譜上,忍不住捂住臉。

  就這樣的你還學人家搞奪權呢!沈老頭你真是對靖王的毒舌一無所知!

  「容易挨打。」凌硯行說罷目光落在沈木魚頭上,發出一聲輕輕的嘲笑。

  瀋陽愈一時沒聽出來他的嘲諷,頗為認同的點點頭,跟著重重惋惜了一聲:「木魚的性子確實被下官嬌慣壞了。」

  瀋陽愈還要繼續說下去,分析一段自己兒子的缺點來附和靖王最後得出自己兒子真的不適合入宮再舉薦幾個才子趁機把這事情板上釘釘,袖子驀然被沈木魚扯住拽了拽。

  沈木魚抿了抿唇,實在是不忍心沈老頭這麼大年紀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忍不住傾斜身子靠過去,蒼蠅搓腿般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爹,其實王爺是在罵我說話像蚊子。」

  靖王嘴毒,他早已習慣。

  只是最近罵人的技術越來越高超了,不結合上下語境,一時半會兒還真發現不了。

  可惜他專業不對口,要是學的漢語言專業,這回去閱讀理解不得被靖王鍛鍊到滿分!

  沈木魚被嘲諷了絲毫不覺得羞愧,只是惋惜當初選錯專業,不然這時候他還能吟詩一首,表達一下自己的思鄉之情,而不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躲避他爹細品之後的遷怒。

  早知道就不告訴沈老頭了。

  沈木魚翹起嘴,哼哼唧唧,才剛豎起來的頭再次被拍了下去。

  沈大人又瞪了他一眼,聲音帶了一絲慍怒,「回去再收拾你!」

  沈木魚瞳孔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恩將仇報的他爹。

  瀋陽愈賠笑:「讓王爺看笑話了,木魚雖然嬌縱,但心地不壞,只是這性子若是進了宮,只怕要惹出禍端,如今叫您一聲叔父,也要養仗王爺照顧了。」

  凌硯行喝茶不語。

  瀋陽愈說罷將極北夜明珠遞到劉伯的手上,順道瞪了一眼沈木魚,才坐回椅子上,拿起已經放涼的茶水,抿了一口,稍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他平日雖然不喜歡和這攝政王打交道,但靖王既然能做到這個位置,有這麼多朝臣支持,人品誠信這方面自然是信得過的,至少收了什麼樣的禮,就會辦什麼樣的事。

  禮物已經送了出去,至少沈木魚進宮之後到首輪休沐前,腦袋是能安安穩穩的放在脖子上了。

  兒子的小命有著落了,這叔侄關係也算是定下了,瀋陽愈心頭的大石頭落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告辭。

  劉伯客氣的替主人挽留:「沈大人難得來一趟,不如吃了午膳再走。」

  瀋陽愈有些心動,同朝為官這麼些年,他還沒吃過靖王府的飯呢。

  只是刻在骨子裡的謙虛和禮節讓瀋陽愈沒法直接答應,畢竟這樣太不含蓄了。

  他推辭了一番,正等著劉伯再次熱情邀請然後自己被迫答應,卻見靖王站了起來,嗓音渾厚:「如此,本王便不送了。」

  瀋陽愈:「……」其實再邀請一下他也不是不能答應。

  眼看著靖王一副送客的模樣,瀋陽愈也不好意思開口再說什麼,只能幹咽了咽口水,拱了拱手,沖沈木魚招了招手,準備離去。

  沈木魚默默往靖王那裡退了兩步,羞澀的抿了抿唇,「您不吃,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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