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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瀋陽愈哼了一聲,他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

  先不說靖王睚眥必報,加上現在他兒子天天像只花孔雀一樣在人家面前晃悠……只是不知道靖王到底是想弄他兒子,還是想弄死他。

  但沈木魚進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只等吏部去著手準備。

  他也明白謝觀雪今日是被牽連,靖王的最終目的,還是他那個混帳兒子。

  瀋陽愈捏了捏眉角,嘆了口氣,萬分後悔這些年沒好好教兒子做個低調的好人,那腦子進了宮,說不定人是上午進去的,下午就被橫著抬出來了。

  他瀋陽愈聰明一世,怎麼生了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

  瀋陽愈草草吃了兩口,匆匆告辭回府,打算今夜挑燈夜戰,好好敲打敲打那榆木腦袋。

  只是才和謝高望準備打道回府,一出門便聽到隔壁廂房傳來的一陣哄鬧聲。

  「哈哈哈哈哈謝觀雪你不行!」

  「沈木魚你已經欠了我五十兩了,你有現錢嘛你,別賴帳啊我可不去你家要!」

  「再來!我爹一個月給我這個數,我會怕你們?!小爺光這身衣服就值這個數!今天不讓我光著回去你是我孫子!」

  「錢這種東西哥都不在意,誰不知道我爹是當朝中書令,瞧瞧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千兩,再玩兒最後兩局的!」

  「謝觀雪你把那烏鴉嘴給老子閉上,上次就是你說完這句話我們被抓現行了,還沒關夠呢。」

  傳來的少年人昂揚的聲音和幾聲女子輕笑,瀋陽愈和謝高望互相望了對方一眼,腦袋一陣嗡鳴,兩個人同步的往後晃了晃。

  沈木魚才剛要把一千兩往回收,房門就被人從外面踢開。

  謝觀雪半隻膀子暴露還在空氣中,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胸膛,上面貼滿了五彩的綢帶,脫下來的袖子塞進腰帶里,手裡抓著馬吊牌,整個人愣在原地。

  沈木魚也不遑多讓,衣服雖然整齊,但作為全場輸得只比謝觀雪少那麼一點點的玩家,身上貼滿了五顏六色的絲綢,倒是更像花孔雀了。

  四名衣衫單薄的風塵女子各自跪在一名公子哥身邊,捧著酒壺和一沓彩綢,打著「下手」。

  「逆子!」

  「混帳!」

  怒火衝天的瀋陽愈和火冒三丈的謝高望黑著臉逆著光站在門口,像兩尊索命的黑白無常,把裡面的一干人等嚇得面容失色。

  「啊啊啊啊我爹!」謝觀雪活像個被人輕薄的良家婦男,連忙拉上了自己的衣服,捂緊領口。

  沈木魚被他喊的也開始心虛了,手裡攥著張一千兩的銀票,頂著他爹「今天敢偷錢,明天就敢偷國庫讓我沈家滿門抄斬」的審判目光,乾巴巴說了聲,「如果我說這錢是王爺給我的,您信嗎?」

  瀋陽愈當然不信,並且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腦子沒病,這錢要是靖王給的,以後沈木魚是他爹!

  「還不滾回去!」

  謝高望也陰沉著臉:「混帳,從今天起老子每天給你一巴掌!」

  謝觀雪努了努嘴,小聲嘀咕:「打別的地方成不,我還要靠著這張臉娶媳婦呢。」

  沈木魚同情的看了一眼謝觀雪,老實巴交的站在原地扣手打算把所有罪責一手攬,畢竟沈老頭不會打死他:「其實都是我把謝觀……哎哎哎!」

  沈木魚話還沒說完,就被下人揪著衣領提走。

  謝觀雪也被謝高望帶來的小廝抓了回去。

  只剩下大氣不敢喘的兩名錦衣公子哥,剛要跌坐回椅子上,當即也被家中聞迅匆匆派來的打手綁了回去。

  四名女子面面相覷,主人家不在她們再待下去也無甚意思,頓時作鳥獸狀散了。

  待趙錢孫聽到通報,從後院匆匆趕來,只看到人去樓空,一間被弄得亂糟糟的廂房。

  他宛如遭了晴天霹靂,整個人愣在當場,渾身透心涼心悲涼。

  還沒付錢啊!!

  這錢他怎麼敢去向他們那幾個動怒的爹要!

  「來人!來人吶!」趙錢孫扯著嗓子,顫著手捂著仿佛在滴血的胸口,聲音都在打顫。

  小二聞聲趕來。

  趙錢孫有氣無力道,「以後看到沈木魚和謝觀雪那兩位活爹,叫他們去隔壁萬芳齋,不准他們倆進我這酒樓大門半步!!」

  他再看見他們,他非得嗬——短命不成!

  .

  「這錢真是王爺給我的。」

  沈木魚在馬車內警惕的看著他爹,捂著自己的一千兩嘟囔開口,生怕沈老頭給搶了去。

  靖王幫他要到的債,怎麼不算他給自己的呢。

  瀋陽愈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心中默想這次恐怕是最後一次父子歡聚一堂的時刻,下次見著的沒準是兒子冷冰冰的屍體,他人生氣我不氣……

  他克制自己的巴掌沒扇在沈木魚的腦袋上,而是輕輕的給少年撥弄耳鬢的碎發,努力的在兒子「生前」給他留點慈父的念想,「缺錢跟爹說,下次可不許再偷了,你兩位叔叔都是經商的,一會兒我讓帳房再給你拿一千兩夠不夠?」

  「夠!夠!」沈木魚眼睛亮了起來,滿腦子都是換算後一千兩有兩百萬,甚至沒在意他爹說的「偷」字,殷切道:「爹我發現您今天真是太帥了,娘能嫁給您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能穿到這能隨手拿出兩百萬給兒子敗的家庭,也是他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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