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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之恆驚喜的從馬車裡探出頭。
沈木魚更加賣力的揮了揮手,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險些一頭撞上靖王把他創飛。
凌之恆沖他擠了擠眼睛:「沈木魚,皇叔要帶朕去逛逛!」
沈木魚收到暗號,黑黝黝的乾淨眸子眼巴巴的瞧上靖王,大口的喘著粗氣:「王爺,草民也想逛逛。」
凌之恆撒嬌,「皇叔,要不就帶上他吧。」
沈木魚「嗯嗯嗯」的點頭,眨巴眨巴:帶上我帶上我!
凌硯行眸色晦暗不明,沈木魚心裡一咯噔,腦筋已經轉了起來,凌硯行忽的向後退了一步,聲音聽不出喜怒,「上車。」
「得嘞!」沈木魚即將枯萎的心又昂揚了起來,抓著凌之恆遞過來的小手,輕快的鑽進了車內。
這馬車比他在沈府坐的大了一倍,三張矮凳上鋪了綿軟的皮草,四個角落掛著鈴鐺香爐,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火氣。
沈木魚從馬車內探出頭,熱情狗腿的將手遞過去:「王爺請。」
凌硯行瞥了一眼那隻細長的手,手上沒有多少肉,節骨分明,白嫩如玉,像皇宮中雕刻成玉璽的那塊玉,晶瑩無暇。
確實瘦。
凌硯行收回視線,逕自撩起黑色金紋的下袍上了馬車。
沈木魚: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空空的手,乖巧的在右側的矮凳上坐下,依舊是和凌之恆面對面。
沈木魚偷偷打量靖王。
凌硯行今日還是穿了一身穩重的玄色衣袍,金色的線勾勒著衣角的邊,繡著張揚舞爪的蟒蛇圖案,最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紗衣,柔化了他身上凌厲的氣勢,顯得有些飄逸。
裡衣夾了一層紅,襯得皮膚愈發白皙,五官硬朗俊美,狹長的鳳眸閉目沉思。
沈木魚從偷偷看,不知不覺變成了撐著腦袋光明正大的偷看。
凌之恆第一次遇到敢盯著自己皇叔看的人,心裡佩服沈木魚,真不愧是要當他的皇叔母的人呢!
凌硯行驀然睜開了眼睛。
沈木魚被現場抓了個正著,嚇得驚了驚,「你臉上有點東西。」
凌硯行蹙了蹙眉。
凌之恆瞪著迷惑的大眼睛:哪呢哪呢?
沈木魚靦腆的抿唇一笑:「有點帥氣。」
凌硯行:「……呵。」
「王爺長的真俊,大周論顏值您排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我實在情難自已。」沈木魚羞澀的低下頭,「好看,愛看,想天天看。」
凌之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從來都不知道誇人還能這樣!
凌硯行眼皮跳的厲害,譏嗤了一聲:「本王倒是沒看出來沈公子還有當綁匪的天賦,不落草真是可惜了。」
雖然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但是靖王現在都能和他開玩笑呢!
誰能想到他三日前還連靖王府的大門都進不去,連靖王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呢。
「哪有哪有。」沈木魚謙虛擺擺手,「有件事情我就一直學不會。」
凌硯行挑了挑眉。
沈木魚比心:「不會離開你。」
凌硯行壓下眼眸:「你和誰說話都這樣?」
「哪樣?」
沈木魚愣了愣,他穿來就沒和別人見過,不過他確實一向幽默。
凌硯行抬了抬下巴:「矯揉造作。」
沈木魚:「???」
馬車內的氣氛經此一弄,倒也打破了一開始無言的僵局。
侍衛趕著車緩緩駛到朱雀街,傳來的小販叫賣聲愈發熱鬧。
朱雀大街是離皇宮和王府最遠的一條街道,是京城最熱鬧的商業街,到了晚上沒有宵禁,只要有客人就會一直開到天亮。
凌硯行率先下車,朝馬車內伸出手,卻不料被一隻冰涼的只比自己瘦小了一些的手握住。
沈木魚一手牽著凌硯行,一手牽著小皇帝下車,還不忘和凌硯行道謝。
比皇帝先行是為大不敬。
凌硯行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這小孩究竟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沈木魚臉上還掛著青春靚麗的笑容,能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凌硯行啞然,頓時瞭然他是真的心大。
一抹金色的日光穿過馬車頂斜打在沈木魚的嘴角上,分外的擁有感染力,能讓人跟著他一起高興。
凌硯行微怔,神色卻也是跟著慢慢柔和了下來。
這幾年一直忙於朝政,每逢休沐還要帶小侄子玩,他已經很久沒有鬆弛過了。
只是才剛緩和下來的神經,又被少年一聲喟嘆打破。
「我們現在可真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
沈木魚盯著幾對牽著孩子的夫妻走過,低頭看了看只看得到腦門的凌之恆,又扭頭瞅了瞅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還要多了一個脖子的威武靖王,默默拉進關係。
凌之恆點頭,「那朕……我要在中間!」
他學著那些被父母各一隻手牽著站在中間蹦蹦跳跳的孩童,擠到沈木魚和凌硯行中間,抓住他們兩人的手,緊張的左看看,右看看。
凌硯行倒也不訓斥凌之恆,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木魚,確定他是真的沒腦子,嗓音磁性道:「一家三口?你是哪口?」
當然是偉大的爸爸。
這話沈木魚只敢在心裡說,萬萬是不敢當著靖王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