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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棠安。」
謝夫人也顧得上虛禮,忙道:「蘭棠上午去哪了?」
「就是帶著弘文出去轉了轉,發生什麼事了麼,母親這般著急?」
「沒有沒有。」謝夫人見謝弘文不像中暑熱的樣子,臉上還很精神便放下了心,道:
「只是半日不見孩子,幾個僕人憂心了些。」
「是麼?」沈蘭棠轉向馮嬤嬤:「嬤嬤擔心我照顧不好弘文?」
馮嬤嬤臉上略微僵硬,勉強笑了笑,強撐住一個客氣表情:「少夫人要帶小少爺出去煩請告知老奴一聲,以免老奴等幾個下仆擔心。」
「原來是這樣,這等小事和我說一聲便是,何須到母親面前來。」
沈蘭棠笑笑,又道:「我是孩子母親,和孩子親近本是綱常所在,嬤嬤這般大驚小怪,還以為我苛待了孩子呢。」
馮嬤嬤立刻否認道:「老奴不敢!」
「我當然知道嬤嬤不敢,只是嬤嬤這般行事難免讓人多想,我為我擅自帶走弘文道歉,嬤嬤是否也要向我道歉。」
沈蘭棠一句「向你道歉」便是道過歉了,但嬤嬤卻不能,馮嬤嬤用力咬了咬牙,彎下脊背道:
「是老奴思慮不周,老奴向大夫人和少夫人道歉。」
沈蘭棠柔柔一笑,端的和氣:「嬤嬤也是急昏了頭,既已道歉蘭棠就不怪罪嬤嬤了。」
「謝少夫人寬宏大量。」
謝夫人浸淫後宅過年,看過不少勾心鬥角,只覺得兩人怪怪的,但眼看事情結束,她也不再多想,正欲做和事佬將此事應付過去,就聽到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你告狀的事情是這麼了了,但是你背著眾人向謝弘文說我壞話,灌輸我是他敵人,要謀奪他家產的事情怎麼算呢?」
謝夫人看著沈蘭棠平靜的嘴唇,腳步猛地一頓!
「弘文,阿母還有話與祖母講,你先回去睡覺,玩了一上午都累了吧。」
沈蘭棠將謝弘文交給蘭心,兩個丫鬟很快帶著謝弘文離開了屋子。
沈蘭棠這才又看向嬤嬤。
嬤嬤以為事情解決心頭也鬆了口氣,不知道一旁謝夫人心臟高高提起。
「嬤嬤。」
沈蘭棠維持著一貫溫溫和和的表情,連帶著說話的腔調都像是與世無爭,很好欺負。
「今日事且了了,蘭棠想問嬤嬤另一件事,前幾日我在弘文房中碰巧聽到你對弘文說我是想利用他才對他好,未來會夥同孩子謀奪他家產的事是怎麼回事?」
嬤嬤臉上大駭,謝夫人則是沉上了眼睛:她說出來了。
「嬤嬤難道不知,這話會引得弘文反感,致使我們母子不和麼?」
這,也是沈蘭棠決定向嬤嬤出手的真正原因。
若她是一兩年前才穿過來的也就罷了,但她是實打實在這個世界長大的,古人講究家和萬事興,不只是因為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更是因為古人以孝為先,一個人從出生到死去都很難擺脫家庭,外人不會管你在這個家裡受到的委屈,只道你不孝便是不忠!
她深知若是一家之中長子與繼母不和,由此產生敵對情緒,互相爭鬥會對這個家造成怎樣毀滅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把整個謝家拖入不可自拔的深淵!
生在這個時代就有這個時代的使命,她沈蘭棠雖不可能成為什麼光耀門楣的媳婦,但不可因她一人使謝家面臨隱患!
一旁謝夫人身形一震!
沈蘭棠說的什麼穿不穿的她只含糊聽到,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但後面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原來沈蘭棠今日這般,全是為了不給謝家招致災禍,毫無個人恩怨。
謝夫人看向一旁神色堅毅婉轉的女子,目光複雜。
——
馮嬤嬤大聲呼道:「老奴冤枉,老奴未曾這般說過!」
沈蘭棠冷笑一聲:「你現在當然可以這麼說,你說這話時只有你和弘文兩個人,連貼身侍女都避開,自然無人作證。」
馮嬤嬤正要開口——
「你以為無人作證就無人知曉了麼?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一個孩子知道,從前以為你是鄭夫人帶來的奶娘,只道你忠心耿耿從來未曾輕視過你,弘文大小事情皆由你做主,你包藏的如何禍心,要使得弘文小小年紀就日夜承受主母壓迫他的憂患,致使他殫精竭慮,日夜憂患,從小就不曾過上一日歡快日子!」
「身為國公府小少爺卻無一日歡愉,終日只知勾心鬥角身陷囹圄,鬱鬱寡歡不得終日,你和鄭家什麼仇什麼怨,要害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
嬤嬤撲騰一聲跪下:「我沒有!」
「我從無害小少爺之心!」
第12章 補償
「你無害人之心卻行害人之事,鄭夫人耗儘自己心血生下了延續自己生命的孩子,哪怕她臨終之時也只盼他能平安喜樂,你卻罔顧主子意願對他灌輸仇視言論,逼他早早年紀就要面對生母之死,繼母之恨,你若非與鄭家有血海深仇,便只能說你是天生佞仆,心思不端如此,可憐鄭夫人竟看錯了你!」
沈蘭棠又是一番正義凌然的呵斥,又是將鄭夫人端了出來,都說白月光的殺傷力是最大的,馮嬤嬤果真破防,連連敗退,搖著頭喃喃道:
「我不是,我沒有,我從未想過害小少爺,我只是……」
「只是,只是什麼?只是看不慣我?看不慣我一個小小六品之女能當謝家主母,看不慣你主子的孩子要稱呼我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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