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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著身掃了眼剛上過藥的手:「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溫玉說,一個月前你在官船上受的傷未及時且處理,又連續熬夜過於疲憊,沒有好好吃飯才暈倒。」

  戰虛明聽了,沒頭沒尾的悵然道:「是我操之過急了些。」

  曾經日日沐浴,到點就睡,吃飯有菜有湯,眼裡容不得丁點灰塵,隨身的東西要精緻,連對方說話態度都講究的戰虛明,今日,襲音近嗅,除了浸在袍子中的雪松香氣,還有一股餿味。

  襲音也不管他沒日沒夜的瞎忙什麼:「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去給你拿飯?」

  似是對洗澡的提議殘留什麼陰影,戰虛明動身:「我去溫玉那邊洗吧!」

  可是,襲音指著繡了青竹的屏風後:「熱水、沐浴的東西,換洗的乾淨衣服都給你弄好了。」

  面面俱到,突如其來的殷切,天翻地覆的態度大改變,仿佛讓戰虛明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追著一口一個夫君的日子,差點記憶錯亂的他,有點承受不住的都要擔心其中有詐。

  他一步三回頭的走向屏風後,為保險起見,順手在屏風進口處橫放了一根不起眼的木棍,然後和裡衣進入浴桶中。

  等了片刻,除了聽到襲音去拿了食盒復返,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再無逾舉其他。

  戰虛明想著,或許真的過於多慮了。

  正預要將身上裡衣脫掉。

  「需要幫你嗎?」

  襲音不知何時,站在了屏風前。她之所以取了食盒匆匆回來,是因想起戰虛明手上有傷,無法沾水。

  「不必。」

  戰虛明在水中攏了攏有些散開的衣服。

  要知道,襲音的出發點無論商量又或是詢問,目的基本都是早已做好的決定,她有相當蠻橫的主心骨。

  小巧的人擼起袖子,踹開礙事的木棍,大著膽子走進來。

  戰虛明早知會如此的聞聲回頭。

  裡衣本就薄,經過水的沾染,細細的貼在結實肌膚上,本意遮掩提防,卻反將精雕細琢的輪廓給勾勒了出來,在騰騰的熱氣中,伴著微微慌錯的眸光,格外惑人。

  襲音見此,暗戳:「在赤水城,脫衣都不避諱,今日怎麼保守起來了?」

  戰虛明反諷:「你就這麼唐突看男子沐浴,不擔心溫玉介意?」

  一塊沐巾被襲音拿在手中,反常的沒有去接有關溫玉話頭,理直氣壯道:「衣服是希望我幫你脫,還是你自己來。」

  沐巾眨眼被戰虛明搶了過去:「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襲音端詳被水淋濕的手,陰陽怪調:「我隱約記得自己在昏睡時,都是戰公子幫忙沐浴的吧!」

  戰虛明拿沐巾的胳膊僵住。

  襲音殷切的讓他趕緊沐浴,早知其目的不簡單,索性沉住了氣,想看她究竟又要幹什麼。

  「怎麼,襲姑娘打算還回來?」

  「不知兩年裡,戰公子給我洗了多少次?」

  「日日沐浴,給襲姑娘洗了七百餘次。」

  輕輕的腳步,走近木桶,盯著水中的無限美好風光,一字一頓道:「那便千百倍的還回來吧!」

  戰虛明以為自己聽錯了,皺眉:「什麼?」

  千百倍,是打算伺候洗他一輩子?

  「我錯了!」

  「……。」

  戰虛明方才想過無數襲音要折騰自己的方法,也想過她態度不似先前憎惡,可能與從海盜手裡,不速之客手裡接連兩次救過她有關係,獨獨沒想過她會一臉浩然正氣,趴在浴桶邊跟低頭他認錯。

  心裡十分沒底的問:「你錯哪兒了?」

  「我哪兒都錯了!」慷慨激昂。

  「……。」

  戰虛明這個澡怕是洗不下去了:「你先出去,有話我們一會兒說。」

  襲音現在可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哪能輕易就算的摁住戰虛明:「不行,就在這說。」

  戰虛明遲疑:「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想了想後覺的不對勁,再問:「摔著頭了?」

  「你倒是大方。」字字委屈。

  「……。」

  戰虛明今天怎麼聽不懂襲音在說什麼?

  費解的望著她。

  「今晚的黑衣人是不是虞秋池?」

  襲音但凡認真熟悉一個人,即便這個人包成繭,她也能認出來。當時只顧逃命,沒多想,照顧戰虛明閒下時,又結合他極大的反應,才品過來。

  對戰虛明而言,這也沒什麼好瞞的:「是。」

  「捨不得她死,還合離做什麼?」

  「留著她,有用。」

  「所以,就弄折了我特意給你做的木扇嗎?」

  要知道當時情形緊急,劍速又猛,生怕控制不住事態,他順手扔的。表情有點不輕鬆道:「我會修補好。」

  「你以扇做防身的兵器,就算修補,只怕也護不了你幾次。」

  戰虛明目不轉睛的盯向襲音。

  「等得空,我再給你做一把。」

  可弄壞扇子是他戰虛明的錯,又跟襲音猝不及防的認錯有何干係。越想越忐忑:「襲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問過許澄意了。」

  「?」

  「我不醒的兩年中,所發生的事。」

  「……。」

  在戰虛明昏迷時,襲音特意單獨問了許澄意,決定了早晚要面對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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