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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虛明慢慢緊閉雙目,思緒如電,極端冷靜中,在千絲萬縷的邏輯中,尋找排列各種可能。
溫玉見狀,沒有再多言。
事實上,他周圍站著的所有人,所有狼,也沒有敢多發出一個哼聲,甚至連呼吸,都是硬壓下去的。
天地旋轉,暗流涌動,萬籟俱靜。
戰虛明的下頜線越繃越緊,一種莫名的壓抑窒息感,讓他詫異自己竟是如此矛盾與不安。
襲音能從自己眼皮下,被輕鬆帶走。
到底是她與別人聯手又為自己設下的局,還是她的的確確,真真正正陷入了危險?
襲音面孔多變。
或溫柔,或勇猛,或多謀,或膚淺,或俠義……。
表面看似簡單的姑娘,其複雜又乾淨的靈魂,外寬內深的胸襟,連他都不遑多讓。
他自始至終猜不透她。
他更不知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麼值得該被威脅,該被覬覦的東西。
眼下的事已經絕非威脅那麼簡單了。
困惑太久。
這個謎團。
難道在秀城?
看來是時候迎面去解了。
在戰虛明做下決定時。
襲音這邊已經被飛奔而來,在瞳孔中放大,砍了角的黑牛倒影,結結實實的撞了一次。
粉身碎骨的痛感,讓她承受不住重擊,嘔出兩口深紅的鮮血。
這種步步緊逼的折磨煎熬,並未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刺激了皮膚之下沉睡的經脈,崩然乍起的興//奮,覺得:
爽!
感!
倍!
增!
討厭意不在此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快說!到底是誰指示你來我苪國做收攏民心,另其投叛之事?」
咯咯!
六位山主均是面面相覷一靜。
濕漉漉的頭髮胡亂貼在襲音臉上,邪魅陰鷙目光四周流轉。
她終於清醒過來,發現先下置身一無比寬敞豪華的宅院內。
而宅院並非是什麼偏僻毫無人煙之處,因為夜幕之下,窗外是根本掩飾不住的繁華喧鬧。
見打手的衣著。
此處不是七絕山。
「她笑了,她竟然還在笑,來人,再放!」
大山主氣急敗壞,被襲音瘮得叫人把牛重新對準位置。
三山主看不下去,趕忙奉勸大山主:「她畢竟是個姑娘,再撞下去,人可就活不成了。」
大山主忌憚的向後那個無動於衷的黑影看了下,又給三山主使了個眼色,本要附和的其他山主,便不敢作聲了。
三山主唉聲嘆氣,重新坐了回去,不得不任由大山主自作主張。
大山主背著手,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警告襲音:「速速報上你的身份,若再不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們的家人被威脅了?」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還是被秀城的城主。」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襲音底氣頗足的對著那團模糊黑影喊:「出手如此聲勢浩大,不隱晦。到底是我與夫君做的事威脅到了你,還是……我們的身份威脅到了你?」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黑影不動。
「秀山城主,你……不會認識我與夫君吧!」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黑影不動。
「既是老相識,無論是敵是友,現身聊聊,怎樣?」
黑影仍舊不動。
大山主見狀,忙向手下示意。
第二次.
黑牛對方才襲音有意躲閃表示很憤怒,沒有實現猛力的撞擊,讓它凝聚了比方才還要衝的力氣。
而襲音明顯越來越適應這種皮肉之苦,對在場所有人如惡鬼般森然一笑,挑釁般的對黑牛晃了晃身上的紅布。
「她,是不是被撞瘋了?」五山主悄聲聲說。
如泉般的血,帶著深紅,再次從襲音口中噴發。
痛楚已經感受不到了,四肢百骸的麻木讓她完全不知瀕臨死亡到底有何恐懼。
堅持不懈的對那黑影說:「沒臉見人的城主大人,你就別異想天開將我與夫君一網打盡了,實話告訴你吧,他巴不得與我再也不見。說不定,此時此刻,他又開心以為我離家散心去了呢!」
「哦,是嗎?」
那黑色的影子在暗中動了動。
蒙了層紗的月光之下,出現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高瘦男人。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嗓音出奇的好聽,很柔和,像是裹滿了糯米粉,軟軟的,和煦舒服的讓人一時間忘記殘酷的場面。
只是不知為何,襲音現在想起來的並非戰虛明,而是與她極為相熟的另一個人。
似是終於忍不住炫耀自己的計謀得逞:「方才信鴿將消息傳來,你口中那負心夫君,可一刻不得歇的帶著人與狼群往秀城裡來呢!」
襲音一震,下意識有點不敢相信的問他:「此話當真,若騙我,你這輩子斷子絕孫!」
黑影男人滿不在乎的發出輕盈笑聲對六位山主說:「今日暫留她一命,明日清早叫來全秀城百姓,就說我要……斬首他國細作!」
然後又對滿臉唾棄的襲音說:「自七絕山到秀城,道路崎嶇,就連最好的馬與駱駝也無法翻越。若單靠人力步行,需不眠不休連走三日,也僅能走到皇城邊界。但我呢,素來喜歡驚喜,方才掐指細算,想著再送他六個時辰,看看能不能有奇蹟發生。不知,音姑娘是否也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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