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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人冒出頭,寫下一句評論:【權利至上的荒誕世界裡,我們都是砧板上即將脫水等死的魚。只有她奮力拍著尾巴,勇敢躍入大海,她自由了。】
忽然,大家好像都看懂了,原來他們只是浮世下將死未死的茫然枯魂罷了,而她死了卻仍然在永夜中閃閃發光,就像她堅定的信仰足以震撼所有人的心靈,所以歌頌不晚,憤怒不晚,他們這些早就失去赤子之心的人要做的就是提供一份力量,讓施暴者和背後的權勢全部倒塌,讓被悽慘遺忘在柳城河的無名女屍重新長出血肉,讓以後所有遇到不公的朋友長出一顆勇敢的心。
信仰是最虛無的東西,可沒有信仰,那人生便會失去目標。
於是很多在這之前仍然保持沉默的人開始提供更多線索,名為莊昕芸的鎏金學生複述了史雁柔的過往,隨即前往警局報案,緊接著大家開始自發前往柳城河,長長的河岸邊已經堆積起了一條長長的白色鮮花長道。
漫天遍野的花海成為了一道□□。
那是莊昕芸說史雁柔最喜歡的白色雛菊,花語為純潔天真不變的愛。
鍾緣晃懷玥手的幅度漸小,垂著頭,語氣低迷地重複:「你把陣仗搞這麼大,可是她也看不到了。」
懷玥摁住她的手,平靜道:「她看得到。」
從前她以為人死魂滅,可現在明白了,無知人類的認知、到達的高度和浩瀚無垠的宇宙相比實在太渺小。
冤死亡魂無法親手報仇是世界的規則,亡魂要是能復仇,規則便會亂,於是宇宙給了每一個敢於躍入大海的人一次機會,藉由這些人的手執行正義,宇宙也讓執念未消的亡靈成為大自然中誕生的生靈,任由他們展翅高呼,終於自由。
「時間雖然有點晚,悼念也沒有意義,因為她無法復活,但這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激勵的信仰不是嗎?」
懷玥是這樣認為的,史雁柔記錄下日記不是想讓人歌頌自己,只是想讓大家知道,只要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即便前方是萬丈高牆,一個人撞得頭破血流也不破,可千千萬萬人就能。
和平年代能被稱為英雌英雄的人在這世上只有1%,擁有善良品質的他們無所畏懼,去做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偏執的事,去對抗沒人敢輕易挑釁的權威,而正是因為這1%,剩下的99%冷硬的心會被融化,被激勵,會相信這個浮躁而冷漠的世界還擁有美好。
大部分人都很自私,所以需要無私奉獻的人來啟發、或者改變。
她說完,反手握緊鍾緣手掌,壓低聲音淺淺一笑:「有時候我也覺得這個世界很爛,房價很高工作很忙工資也不高,不做老闆一輩子都得窮打工。有執行不完的任務,有無數能讓我暴怒的罪犯,危險區排不完的炸彈,還有幹掉一個又崛起的販毒狂徒,我總感覺世界不會變好了,可是她的出現讓我知道其實世界還不錯,善人總比惡人多。」
這是懷玥在臥底期間發現的,她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很普通很善良,沒有大家的鼎力相助、寬容與信任,她走不到這一步。
警察和軍人的存在也許意義正在此,和史雁柔一樣,面對困難挺拔不屈的脊樑、臨危不懼的精神都能指引迷茫的人們,重新揚起對生活的渴望,彼此是相互成就的關係。
發覺懷玥無意透露了些自己的事,鍾緣微微一怔,雖然是和當初猜想差不多,可親耳聽到時還是非常震驚的,她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懷玥。
「你真的是……」
懷玥挑眉:「不像嗎?」
鍾緣原本還在為史雁柔難過,這下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真不像,姐,你幹的事都特像恐怖.fen.子才能干出來的事。」
說句實話,她一直沒敢十分確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戳破我們還是朋友。」身後如影隨形的被窺伺感仍然存在,懷玥收斂笑意,張開雙臂抱住鍾緣,做出一副依依不捨的姿態。
沒人看到她把一件東西塞到了鍾緣手裡,她靠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所以,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冷靜。」
冷冰冰的金屬觸感在溫熱掌心融化,鍾緣不解地皺起眉端,這是什麼玩意?
……
和鍾緣分別後,懷玥回別墅休息。
本來明天要去鎏金,聽說今天下午有家長去學校鬧,差點把副校長張思齊頭給打歪,於是事情就改到了二十六號,這幾天裡她乾脆一直呆在別墅養傷,表面什麼都沒做,背地裡已經把所有信息掌控到手。
一切雖然安排好了,但心裡還是有點沒底。
因為從昨晚開始書映風和鍾緣全部聯繫不上了。
第四天,二十六號。
懷玥不用打封閉針就可以正常行走,準備去學校之前,她接到了蔡思娟的電話。
「深海傳媒藝人的實名舉報視頻火爆全網,薛至家和柳曉的屍體曝露於眾,瓜一茬比一茬大,你想的沒錯,龍晨禮接觸過這事後又是第一個下場,祁樹被她批得焦頭爛額,直接推了個副總出來擋槍。不過很多營銷號也紛紛下場,明里暗裡指出祁樹才是幕後兇手。」蔡思娟是非常興奮的,眼看馬上要收尾,那幫人逃的逃,個個內外交困,她簡直要拍手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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