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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坐在米色的單人沙發里,身下血痕浸出可怖的大灘痕跡,她衣服脫的只剩下一件背心,卷到腰處,上面胡亂纏著紗布,褲子大腿處也撕開大片,同樣纏著紗布的地方氤著粉白色的痕跡。
她沒戴面罩和眼鏡,純粹乾淨的慘白面孔似乎是最本真的模樣,只是閉著眼,冷汗層層,胸膛起伏也非常微弱。
而他家橘貓正坐在茶几上緊緊盯著這個來歷不明的人,時不時還嗅著茶几上沾滿血痕的刀與子彈,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醫藥箱翻倒在邊緣。
「懷…..」書映風足夠戒備的表情在一瞬間瓦解冰消,脫口而出的懷南卻又戛然而止。
她不是懷南。
他錯的徹底。
心頭一震,他來不及去想為什麼去問為什麼,連忙放下車鑰匙,準備重新幫她處理傷口。
然而將將靠近她,原以為昏迷過去的人像只警惕的孤狼猛地睜開了眼,無時無刻不注意著周圍,平靜眼神中迸發出一股極其冷寒的殺意,書映風一怔,下一秒他已經被反手壓在沙發上,腕骨被狠狠攥著,一柄刀已然貼到了他喉嚨口。
橘貓驚嚇跳起,喵一聲踹翻醫藥箱飛快逃離。
從醫院出去又遭遇一戰的懷玥腦子都是迷濛的,她算準了很多事,沒算準醫院附近還有顧山河的人蹲守,帶著傷搞定敵人後,她被人追上好不容易才甩開,那時御湖別墅離太遠,只好就近到唯一認識的高山名府。
這會兒懷玥根本不清醒,完全靠著本能反應壓制住人,手中刀比了比,語氣兇狠:「再動我殺了你。」
書映風:「……」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背上傳來的觸感讓他清楚的感知到她真的女的,所有猜測全部作廢。
這一刻對他來說,欽佩比震驚更多。
從不認為覺得有趣的、厲害的或者英勇無畏的男人突然變成女人就該很震驚,好似前所未有那般令人瞠目結舌,或者什麼所謂欺騙的憤怒,他只是下意識覺得震撼與欽佩。
震撼於她超乎常人的勇猛,震撼她如野獸般的防備心,欽佩她花了更多時間努力站上頂峰,欽佩她孤身一人闖入險境勢如破竹擊碎邪惡。其後,才是震驚。
不知為何想起那個匆忙而毫無感情的吻,書映風唇瓣張了張想要說話時,一個耳麥掉了下來,裡頭傳出女人焦急的聲音。
「怎麼沒聲了?暈過去了嗎?」
「懷姐!懷隊!山豹!我勇猛的豹姐!!你到底在哪!我們來找你!」
書映風徹徹底底愣住,片刻,背上的人力氣稍松,似乎堅持不住沉沉躺倒下來,連帶他一塊往沙發深處壓去。
而他鮮花熱烈綻放的腦子裡,只剩下豹姐兩字。
那年托德拉峽谷深處,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他遊走在死亡邊緣,飢餓的禿鷲等待著他死亡,直到滾燙炙熱的手拍向臉頰,他才被拽出地獄終於睜開了眼。
□□涸的血糊住的視線模糊而虛無,唯獨讓人找緊急救援的冷靜的聲音清晰可見,緊接著一抔水澆在他臉上,他意識清醒幾分,察覺自己被扛起來送到車裡,短暫的路途中,他聽見有人在喊她baojie。
被救下的書映風第二天在醫院醒來,對方沒留下姓名,醫生也只知道是個女人。他多年來一直在找包潔、包婕等等名字的人,卻從未想過有可能是豹姐這兩個字。
梅姨總是問他:「如果你找到她,僅僅是想要她感謝將小溪的屍體帶出來,感謝她救了你嗎?」
書映風也總是回:「嗯,就是這樣。」
午夜夢回,他偶爾會記起那道颯爽身形,如同救世主,為瀕臨死亡的朝聖者賜下福音,於是他用自己的想像還原救命恩人的性格與模樣,個高英氣張揚自信,耀眼奪目,隨後對標著在茫茫人海中找尋,始終一無所獲。
他萬萬沒想到,她可能就在身邊。
現在想想,光說給人感覺的話,兩人似乎真的非常像。
可是,他認為同一人的概率微乎其微。命運如果願意饋贈他,就不會讓他在那場攀岩中失誤,不會讓本該死亡的他要背負內疚活著。
書映風閃爍著亮光的眼暗淡下去,可能是巧合罷了。
想通這點,他輕輕撐起身體挪下沙發,先對耳麥說了句人沒事,他不敢亂動她,只好將她平躺放在沙發上,打了水沾濕毛巾,小心翼翼給她擦拭身上的血痕。
腰腹間的傷口處理的很簡單,紗布邊緣處有很多結痂的血塊,書映風擦了會,才發現她肚臍上方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刀疤,似乎是大砍刀砍出來的,不僅如此,她手臂上和肩膀等處的遮瑕全蹭完了,露出一道道可怕的彈痕割傷。
他心神忍不住震動,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會有這麼多傷疤?
眼神不由自主停留,擦拭的動作也緩了下去。
「肚子上那條是被一人販子砍出來的,他砍我一刀,我還他兩刀,比我這更深。」
還以為早就昏迷的人忽然出聲,書映風心情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席捲,震驚與驚訝交織,一時間只是愣愣看著緩慢睜開眼睛的人,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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