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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哭哭啼啼地搬出南溪來。
是,我當初是在南溪的墳前承諾過會好好照顧她,我捫心自問,我做到了我該做的。當初對南溪有愧,可是對南北,我自認無愧於心。
「一個人到十八歲就該獨立了,即便是父母,也照顧不了你一輩子,路始終要靠你自己走。」
南北哭著衝出了家門。
我怕沈瑜因為這件事更加心灰意冷,怕南北的出現又喚醒了她那天晚上的絕望。於是我等不及抓住沈瑜,便向她求了婚。
我真的怕她離開我,這種怕勝過一切!
養了兩天的傷,我回到雲天國際開始處理堆積的工作。
想到即將要舉行的婚禮,我的心情是愉悅的,做什麼事情都特別有勁,每次一想到她就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
助理進來交東西,我抬頭笑著對她說,「謝謝!」
她很驚訝地看著我,大概從前我不苟言笑,所以這一刻她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吧?
助理出去以後,我抬頭看向窗外。
冬去春來。
我和她的冬天,也會慢慢地過去的,終有一天會盼到春暖花開吧?
房門輕叩,老楊從門外走進來。
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鄭重且嚴肅地問,「你要馬上舉辦婚禮嗎?耿榮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他知道他逃不出南城,一定會在被抓之前儘可能地報仇。」
老楊的話像突然從我頭頂潑下來的一瓢冷水。
我不是不知道耿榮存在的隱患,但這些天我沉浸在準備婚禮的幸福中不願醒來。
就像是做著一場美夢,哪怕是已經醒了,還希望閉上眼可以繼續做下去。
可是我終究不是會自欺欺人的人,短暫地自我麻痹之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我打開手機,眯起眼睛望著手機上的照片,指腹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
過了好一會兒,我凝重地說,「既然他一定會報仇的話,那這場婚禮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離婚期還有幾天,我帶沈瑜去挑婚紗,拍婚紗照。
她穿婚紗的樣子實在美極了,我情不自禁地就吻了她。
這幾天,我儘量不讓自己去想婚禮那一天會發生些什麼。我只想在這僅有的幾天裡好好地和她在一起。正因為幸福的時光過於短暫,所以片刻都不想浪費。
哪怕只是做夢,也讓我多做一會兒。
美夢醒來,我的軀殼仍在負重前行,而我的靈魂已被綁上絞刑架,痛不欲生。
也許我這一生都是註定得不到幸福的,因為我要為父親所犯下的錯贖罪。兒子一輩子都不配得到,這就是父親的罪有應得。
我讓助理在官微上發布了婚訊,結婚的消息很快滿城皆知。
我知道,這條消息一發出去,我就回不了頭了。
然而,在當年我選擇這條路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條永遠無法回頭的路。
信息發布出去的第二天,我在公司接到了南北的電話。
「度雲哥,我想見你。」
電話里,她的聲音隱約帶著哭腔。
我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我很忙。」
她在電話那頭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也陡然拔高。
「度雲哥,你要是不來,我就去死。」
我不知道她受了什麼樣的影響,二十來歲的姑娘動不動就是死。
死有什麼難的,難的是活著。
我到底還是去了。
一跨進她酒店的房門,一股酒氣就撲面而來。
南北毫無形象地側躺在沙發上,手裡還握著一個酒瓶子,嘴裡在胡亂地哼著什麼歌。儼然像是瘋子。
我走進去,她看到我,傻笑了一聲。
「度雲哥,你到底還是來了。」
我沒說話,走到她面前,她艱難地爬了起來,抓著我的衣服晃悠悠地站起來抱著我。
「度雲哥,你真的要結婚了?」
她的臉上布滿了淚水,眼睛也是腫的,看樣子是已經哭了很久。
我冷靜地說,「我早就結了婚了,現在是補辦婚禮。」
南北搖頭,胡亂地抓了兩下自己的頭髮,閉上眼睛,似是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平靜了不少。
「度雲哥,你還愛著我姐姐,對不對?」
「不愛。」
我答得很乾脆,我不想再讓她存有任何幻想,不想再讓她消費我對南溪的愧疚。
是,也許我對南溪的感情從來都不是愛,我也不知道如果沒有那場變故,時間會不會讓這份感情變成愛。但是沒有如果,那場變故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它讓我對南溪的所有感情都盡數變成了愧疚。
南北哭得很厲害,搖頭不信。
「你愛沈瑜嗎?」
「愛。」
「你愛她勝過當年你愛姐姐嗎?」
她極度傷心,眼淚撲簌簌地掉落。
她如果執著於一個答案,我很無奈,只能更加堅定地重複。
「對,我很愛她。」
南北突然猝不及防地朝我撲來,勾著我的脖子,嘴唇也貼了上來。
我推開她,她固執地抱緊我的脖子不肯鬆手。
「南北,你喝得太多了。」
我用力掰開她的手臂,轉身就走。
南北從後面緊緊抱住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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