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頁
此時我正靠著橋墩上吞雲吐霧,估計她是已經把我劃作了危險人物,一見到我就立刻又加快了速度,像是生怕我突然衝出來攔截了她。
然而好巧不巧,她的自行車還沒上橋,就突然走不動了。
我一眼便看出了問題,鏈條掉了。
她下車來查看,發現是鏈條掉了很無措。
那一天,我幫她修好了鏈條,她大概也對我有了幾分好印象吧。
見我因為修鏈條而弄得滿手黑,她從包里掏出了紙巾遞給我,還對我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想起那個雨天,那個女孩跟我說謝謝時的樣子。正如她此刻這般,紙巾遞向我,眼睛卻有點兒不敢看我。
第二次遇見她是在酒吧里,那時我才知道她是那間酒吧的駐唱歌手,名叫南溪。
那一天,有個喝醉酒的客人衝到舞台上去調戲她,我大概也是喝多了,也覺得能第二次遇見這個姑娘也是一種緣分,所以我幫他出了頭。
那一架打得酣暢淋漓,我受了點傷,一點皮外傷而已,我認為沒有必要去醫院,南溪就從酒吧老闆那裡要來了藥箱,給我上藥。
她蹲在我面前,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留下兩扇陰影。
她小心翼翼地把藥膏塗在我的傷處,然後輕輕地吹了吹,涼涼的氣息掃過我的皮膚。
這一刻,她那溫柔又認真的模樣真的觸動了我。
她看似柔婉,歌聲卻特別有張力和感染力。明明是不大的一個女孩兒,卻像是經歷了很多的事情,歌聲特別的滄桑。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她,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把她和另一個女孩聯繫起來。她們除了同樣擁有長長的睫毛以外,其實並不像,但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種柔中帶剛的氣質,確實像極了。
大概就是這樣一股氣質吸引著我吧?
我們交往以後,她對我特別好,是除了母親以外,對我最好的女性。母親去世以後,少有人這般溫柔地待我。所以面對她的溫柔,她的好,我根本就無法抗拒。
我們有著共同的愛好,又都是缺愛之人,走到一起互相取暖,顯得那麼地順理成章。
她加入了我們的樂隊,我們出了唱片。
我們像戀人一樣相處,我給她男人的保護,她帶給我母性的溫暖。
在那一年多的日子裡,我幾乎已經慢慢地把曾經的傷痛都忘記了。
可父親得知我與南溪的事情以後,竟跳出來反對,他在意的是南溪酒吧歌手的身份。
我是不可能順從他的意思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叛逆期為什麼會那麼長,他越是反對的東西,我越是要去做。
在那時,我真的覺得南溪是那個適合我的人。
職業不分高低貴賤,唱歌的怎麼了?憑自己的本事吃飯。他瞧不起唱歌的,我偏要做個唱歌的,我還要娶一個唱歌的。
那年夏天,父親說趁著我們都放暑假了,一起去度假村度假。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想到父親極力反對我和南溪的事,我決定帶著南溪一起去。
可惜,我在約定的地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南溪。
她之前是答應我要去的,可是她始終都沒有來。
我其實隱約能猜到原因。畢竟我父親反對我們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我能感覺到,她在我面前有點自卑。
在我看來我跟她是平等的,可她卻總是患得患失,是她的問題,還是我給她安全感不夠?
雖然我曾經放飛自我,遊戲人間,但面對南溪,我是很認真的,她對我的感情我完全能感受得到,雖然我內心很清楚,我談不上有多愛她,但是我享受跟她在一起的那種溫暖與舒適,我不想辜負一個這麼認真且溫柔的女孩兒。
那一次度假,我還是去了。
以為是一趟無趣的旅行,沒想到卻有了重大的發現。
當天,我們在度假村內安頓好,準備午休的時候,父親一個人出了門。我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要跟上他,也許是察覺到他的神情里藏著事情,也許就是出於第六感,覺得這趟度假並不單純。
父親走進一個小樹林,一邊走一邊謹慎地四處看,我一路小心跟隨,見他最後停在了樹林深處的一個隱蔽處。
我往上爬了一段,站在一塊兒景觀石背後,那裡剛好可以看到他所在的位置。
沒一會兒,又有一個男人神神秘秘地走了過去,與父親碰了頭。我見到那人先是給父親散了一隻煙,然後順手遞給了父親一包東西,父親看過之後,好像給了他一沓錢。
很短暫地交流以後,那人就叼著一根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離開了。
我跟上那個人,一直跟他山腳,親眼看見他朝著一輛麵包車走去。
麵包車的車窗是開著的,裡面坐著一個男人,那人轉過頭來,跟他交流著什麼,我看清了他的長相。國字臉,髮際高,皮膚很黑,五官很有辨識度,我想如果下次再見到他我一定能認出來。
之後我回到度假村的房間裡,父親問我去哪兒了,我撒了個謊,說到處去轉了轉。
我沒有反問父親剛才去了哪裡,到底跟那個人交易了什麼東西,我想我心裡已經有數了。
從度假村回去以後,我去墓地看望了母親。
母親去世的那一天,具體發生了一些什麼,已經無法得知。但是歸根結底,父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