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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不想去觸霉頭,寬慰的話說得再多母親未必會領情。
自她與穆晉安定了這門親事後,謝漪瀾再沒見過她!
轉過前門便見高大的影壁處矗立著三個小黑影, 安虎上了年歲身子雖硬朗視物卻跟不上年輕人, 他眯著眼瞅半天, 直到三個小黑影走近才看清是自家的三個崽。
少年人臉上的擔心溢於言表。
安虎覺得很是欣慰, 眼眶一熱拍著兩個孫子的肩膀道:「好小子,更深露重帶著妹妹也不知穿厚點」說著便把僕人遞給他們父子三人的大氅悉數搭在了安秋鶩兄妹身上。
安啟轍...
安啟平...
他倆的手還伸著呢!
果然是有了孫子忘了兒。
安秋鶩兄妹三人見自家三位長輩全須全尾地歸家, 心裡的擔心散了大半正要告退, 卻被安虎攔了下來「站也站半天了,走, 去祖父書房歇歇喝杯熱茶暖暖身。」
安煜有些遲疑, 「今日朝議, 祖父與父親還有二伯想是還要商討, 我們兄妹三人也可旁聽?」
西北之事刻不容緩,還不知今日朝中是個什麼光景。
安煜已成家開院,在朝中領了差事,尋常前院有什麼要事商議的便會叫上他。他回頭看一眼安允和安秋鶩,二弟年紀尚小明年才春闈,小妹是個剛定完親事的女子,這些朝政上的事他們也聽嗎?
安虎回頭望了安啟轍兄弟一眼,隨後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
安虎的手蒼勁有力,皮肉包裹著經脈在昏黃的燭火下顯出幾分老態。他年輕時在軍營待過,手背上保留著許多粗糲的傷痕。
只是這些傷痕在手中那道明黃的映照下多少展露出天皇貴胄的威嚴。
三兄妹一驚,忙要下跪高呼萬歲。
「起來吧。聖旨是下給我的又不是給你們的,跪什麼跪!」
他語氣悠長像是在回憶,「煜兒,祖父知道你顧慮什麼。如今敵寇破我邊關,西北局勢不明,山河有恙匹夫有責,你們身為我誠陽侯府的兒女自是要擔起誠陽侯府的榮辱。這份榮辱與年歲抑或是男子女子無關,只要你們身上流淌著我安氏一族的血便永遠不要忘記身上肩負起的責任!」
「我們是永寧朝人,整個永寧朝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便都值得我們守護!」
他慷慨激昂,說到激動處振臂高呼,那道明黃的聖旨仿佛都成了陪襯。
安秋鶩仿佛第一次認識祖父。
雖知曉這位老人年輕時也是提到跨馬的少年英雄,只是臨老成了困於玄元觀的道士,安秋鶩有時都快恍惚,以為這位有侯爵在身的老人當真只是一心遠離塵世的修道之人。
卻從沒有探究他尚且明亮的雙眼下遮蓋住的是從未磨滅的家國志氣。
前院的僕從又緊趕慢趕地忙到半夜。
自家幾位主君從宮裡回來後就帶著幾位小主子去了書房,這門一關待到再打開時已經月上中天,辰時末的梆子都敲過了。
就連晚飯都是廚房做好了端到書房用的。
安秋鶩拿手背掩了掩唇,實在是太困了。
哈欠極有感染力,一旁的安煜和安允接連跟著抬手掩唇。
男子沒女子那麼秀氣,動作也更明顯。
安虎父子忍了半天掀了掀唇還是忍下了打哈欠的動作,讓兄妹三人快回去休息。
一出書房門安煜兄弟倆就微眯著眼笑贊安秋鶩這哈欠打的真及時,言罷一一作別往自己院裡去了。
皎月掌燈伸著脖子在路口張望,瞧著安秋鶩的身影忙迎上前,她臂彎上搭著一件披風,本是害怕安秋鶩穿著單薄,一看自家姑娘身上披了件男子的深色大氅便知自己多慮了。
今日去看望安婉時安秋鶩只帶著琥珀,皎月左等右等沒等著人便要去二房院裡尋人,直到前院小廝到秋霜閣說明了去處,她才把心放回肚子裡。
姑娘沖她淡淡一笑,接過她手裡的燈盞言明想自己一個人走走,讓她和琥珀遠遠跟著不用近前。
她懵懂地把燈仗交到安秋鶩手中,看著自家姑娘提燈幽幽地往秋霜閣去。
到秋霜閣的這段路鋪了許多碎石子,路的兩邊種著許多紫藤花樹,若是春日紫藤花開滿蜿蜒纏繞的樹幹,風一吹紫色的花串簌簌搖擺,極為好看。
這個時節,除了硌腳的石子路還是硌腳的石子路。
安秋鶩單薄的身影慢慢與夜色融合,若不是微弱的橘黃色燭火就要讓人瞧不清那還有個人。
皎月拉著琥珀不緊不慢地綴在身後,她用胳膊撞了兩下琥珀,「感覺姑娘不大歡喜。」
琥珀點點頭,從書房出來就這樣。
皎月又撞了撞她,「是誰欺負姑娘了?我去給姑娘出氣!」
琥珀搖了搖頭,侯府有誰會欺負姑娘。
皎月繼續撞她,「一定是侯爺。」說罷轉身就往前院走。
琥珀一呆,忙拉住這個膽大莽撞的人,「虧你想的出,侯爺疼咱們家姑娘還來不及。」
皎月一想也是,掰著手指數起來,「不是侯爺,那就是世子爺、二爺、大公子...」
琥珀哭笑不得,忙打斷她,「皎月!快停止你的胡思亂想!」
前頭安秋鶩的身影愈發看不清,她拽著皎月就往前趕,「主子的事哪是咱們置諱的,姑娘不開心怕是和今日主君們上朝議事有關,你呀你呀,想得太膚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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