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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太醫院就想到那位年紀輕輕的太醫院使嚴無期,這個人總是有意無意地說出一些有關魏家的東西。
這個人出現的突兀,可又莫名的合理。
安秋鶩支著頭,腦中走馬燈似地一遍遍回想這些人和事妄想把他們聯繫起來。
秋風颳得嗚嗚作響,秋霜閣地勢本就高,風勢一大接二連三地刮開了兩扇窗戶;風像長了腳一樣狂野地呼嘯而來,刮過綠色的紗帳吹亂了安秋鶩半披的發。
廊下的幾個小丫鬟忙跑進來關窗,呼啦啦地推了幾下窗沒關著人倒被風推著倒退兩步。
「罷了,就這樣開著吧。」
安秋鶩拿起手邊的簪子隨手把散著的頭髮往上一挽,剛才還隨風亂舞的髮絲服服帖帖地高挽在腦後。
只有鬢間的碎發飄飄蕩蕩,她本就艷麗傾塵的面容又增添幾分飄逸的靈動。
丫鬟們看地呆了,皎月像趕鴨子一樣吆喝著『走走走,忙其他事去吧。』
風微涼,安秋鶩無骨似地往後一縮,像只雍容躲懶的貓。
長街上有馬蹄聲由遠及近,緊閉的宮門緩緩打開。
「八百里加緊!韃靼攻破秋山道!連破三關!」
「八百里加緊!韃靼攻破秋山道!連破三關!」
午門響起了鼓聲,秋風嗚咽中這鼓聲既陌生又熟悉。
安秋鶩驀然直起身子朝皇城方向望去。
靖康帝窩進大崇殿修道時,祖父曾失望地望著午門說『這鼓聲怕是不會再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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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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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磬的聲音從大殿深處傳來, 大崇殿內高懸的龍頭下靖康帝背對著階下的一眾人,手中的法器每敲一下,殿內就響起悠長的回聲。
蒲明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把頭又往下埋了幾分。
他身邊還站著幾人,皆是內閣大學士。他作為首輔執掌權柄時的風光在此刻悉數壓在他的肩頭。
良久, 穿著龍雲祥紋道袍的靖康帝終於停下手裡敲磬的法器, 他慢慢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瞧著階下的臣子。
「朕把國事都交給了你們。」靴子踩在台階上的聲音緩慢而沉重,蒲明的心也跟著腳步聲起起伏伏。
有什麼東西落在肩頭, 不算很重但冰涼的觸感隔著厚厚的官袍也能感覺到。
「蒲卿家, 這就是你為朕管理的國事!」
擱在肩頭的東西一抬一落, 蒲明想到高台上的那口磬, 後怕的閉了閉眼。靖康帝已經走到了他面前,把手上的法器不輕不重地點在他肩上。
「陛下,臣有罪!」他故作惶恐態,跪伏在地。
靖康帝手中的法器失了支撐點只能緩緩地收了回去,常年待在大崇殿的帝王著道袍背手立在當朝首輔的面前, 他眼中的審視讓跪倒在他腳下的臣子把頭又往下埋了幾分。
「你當然有罪。朕的江山朕的天下, 你沒有守好就是罪!秋山道被攻破, 三關被攻破, 百姓哀怨,他們怨的是朕, 怨朕沒當好這個家, 沒有做好這個君父!」
旁邊的內閣眾臣們忙跟著跪下去,齊聲高呼, 「陛下, 臣等有罪!」
司禮監太監洪堡站在丹爐旁理了理微卷的衣袖忙笑著道:「陛下, 進丹的時辰到了。」他拍了拍手, 忙有小太監捧著丹匣走到跟前,洪堡上前親自伺候靖康帝用丹,「陛下,不是奴婢恭維的話,近期這丹藥吃了您起色都好了不少。玄元道長說了您不能動氣否則蒲大人敬獻的那幾味藥材就沒這麼好的效果了。」
蒲明往日尋到什麼好入丹的藥材就會獻進宮裡,如今新煉的丹正好拿來用。
靖康帝冷哼一聲,就著洪堡搭過來的手上了高台。
轉身踏上台階的一瞬間,蒲明直起身與回過頭的洪堡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感激。
靖康帝高坐在蒲團上,大殿內又響起了敲磬聲。
「蒲明,朕是信你的,朕也相信內閣。朕再信你一次,國事還是交給你們來辦。」
「咚!」磬聲越敲越快,讓人快聽不清高處的帝王說了什麼。蒲明忙跪著往前挪了幾步。
「你們內閣會同六部立刻拿出解決辦法來,明日早朝朕要親自聽你們說!」
蒲明忙高聲應答:「陛下放心,臣等定不辜負陛下所望!」
——
十多年沒有上過早朝的靖康帝突然要上朝聽政這算是件稀罕事。只是待眾人知道韃靼攻破三關的事後又是一臉的痛心疾首,不乏暗地裡痛罵靖康帝的。
白青冉聽著僕人回稟時,正在清點庫房的器物。
將軍府與侯府的納吉已過,再過兩日就要去侯府下聘,她忙著挑挑揀揀,對僕人的話倒不以為意,「靖康做出什麼都不足為奇,他就算哪天脫了那身龍袍跑去玄元觀都算是尋常事。」
僕人不敢接話只能胡亂地點頭,支吾半天還是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言明西北敵情才不得已讓這位修道的帝王出了大崇殿。
白青冉神情一變捏緊了手中的器物,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破天荒地露出憤恨,他把手中東西重重一放往前院去了,只徒留下風中的一聲『昏君誤國!』。
僕人們面面相覷,都默默地去整理下聘的禮單,只當沒聽見自家主子的話。
將軍府南面圈了小片地出來做了練武場,穆晉安握著一柄長槍舞地虎虎生風,槍頭銀芒一閃如蒼龍入海矯健又銳利,破空聲颯颯,肌肉虬結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背後的傷疤已經結痂更顯出幾分久經戰場的鐵血男兒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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