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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將...公子,戊時了。」江白靠在車轅上,半眯著眼趕車。
「不回府了,出城。」
江白以為自己太困了出現了幻聽,「公子,你說什麼?出城?都戊時了還怎麼出城?城門早關了。」
「天一,隨我出城,其餘人回府待命。」
黑暗中有人答道:「是」
馬車中再無聲響,有人落於車轅上伸手就去扯江白的衣領,江白圓眼怒睜,「天二,你扯我幹嘛!」
那人也不理他,旱地拔蔥似地把他往馬車中一甩,自己接過韁繩把馬車往將軍府趕去。
江白摔了個大馬趴,正想爬起來抱他家將軍大腿,起身一看哪還有人,車廂中寂靜無聲,就他孤零零一個人。
江白欲哭無淚...蒼天啊,這都叫什麼事他舍了好夢陪他家將軍外出,臨了最後他家將軍還是把他給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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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坐在院中緩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見廂房中女子孤影映在窗欞上,心中一動忙搖著酒壺走了進去。
見桌面那針囊開了一角,最邊上缺了根銀針以為安秋鶩施了針,忙笑眯眯地問道:「屏姑娘,今晚給那赫公子醫治的怎樣?」
安秋鶩正坐著休憩會,背部傷口本就沒有完全癒合,與穆晉安這麼一番你來我往,又扯動了傷口實在是讓她有些心力不濟。故沒好氣道:「倒沒有給他施針。」
「那這針囊怎麼開了?」
沈大夫以為他二人又鬧了什麼彆扭。
安秋鶩順著他手指看過去,針囊果然開了一角,她無聲勾了勾唇。
穆晉安,這病可不是你說不治就不治的;我這把刀你是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
她趁著穆晉安不注意時,往他腰側的穴位扎了一針,倒也沒有其他用意,只是會勾著他的舊疾如洪水般爆發出來!
夜愈發深了,烏雲蔽月,安秋鶩卻慢慢悠悠地出了沈記藥鋪的後門,往萬福街去了。
偶有還開著的酒肆,隱隱約約穿出一兩聲歌女的小調。
「郎君呀,妾待你心回意轉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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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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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西南面有一座五彌山, 永寧朝建國伊始佛教盛行,各類寺廟香火鼎盛,尤以這五彌山上一座普華寺聞名遐邇。
只是到了靖康帝這, 他痴迷道家之學自封大衍真君,大興道學, 修道觀, 廣納修道之士,更是大興土木於臨安門置修道之所。
後來宮中來了位玄元真君。據說得道家老祖真傳, 頗受靖康帝寵愛, 於是專門在五彌山山腳修了一座玄元觀供這位玄元道長修習。
經年累月, 道家之學逐漸從京都傳了開來, 越來越多的高門顯貴、大族不乏有入觀修習之人。
玄元觀觀星台上,安虎著道袍,夜觀星象。只見北斗之中南斗閃爍光芒,其附近紫薇星黯淡,遙遙欲墮;其北卻有一星熠熠生輝與南斗呈相輔之勢。
安虎遙望北方皇宮之地, 掐指演算, 時笑時憂, 見大勢總算趨於平穩方甩了甩拂塵欲下觀星台往大殿處去。
「侯爺, 演算如何?」
身後有人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濕露沾衣, 顯然已到了此處許久。
安虎回首望去見那人俯身施禮, 道:「晉安見過侯爺。」
觀星台居於高出,古人云『手可摘星辰』也並非誇大之言, 熠熠生輝的萬里星雲映照著觀星台上的挺拔身姿, 倒似交相輝映, 襯得他格外英武不凡, 有傲視群雄之姿。
安虎欣賞地點了點頭。想起剛才星象,不覺心中充滿萬千豪氣,這萬里江山後繼有人,守護黎民百姓的重擔終將落於年輕人的肩上。
他大踏步走近,扶了把穆晉安,「起吧,無需多禮。」
玄元觀內宮中耳目眾多,怕被人瞧見安虎拉著他輕飄飄地下了觀星台,尋了一僻靜袇房,「說吧,這麼晚從京都趕過來,到底是有何事。」
「剛才所問,侯爺還沒有回答晉安。侯爺,演算如何?」
穆晉安像是求師者解惑一般,揪著此問非要問個明白。
安虎鎖了鎖眉,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星象之學,你又不是不明白,何必找本侯求證。」
穆晉安年少時是這京都出了名的天才少年,三歲能誦百詩,四歲便能出口成章,長至九歲已能和文華殿那些大學士辯上一辯。
都說大都督家這位獨苗苗不尚武,愛學文,將來定是要進內閣當首輔的主。只是世事難料,當初那位溫潤少年已喋血沙場多年,手中握得不是萬卷詩書,是見血封喉的利劍。
「侯爺,我身處其中早已是局中之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晉安實在是看不清。」
袇房內沒有點燈,穆晉安靠窗負手而立,「看不清如今朝中局勢,看不清高居龍椅之上的那位,更看不明白侯爺代懷王傳信是何意。」
誠陽侯府自來便是以純臣自居,從不插手皇位之爭。即使老誠陽侯娶了先帝胞妹成了皇家女婿,老誠陽侯夫婦也從不參與朝政之事。
「侯爺,晉安本以為你是為了避世才入觀修習,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
若真是避世緣何做了懷王的說客,請他在太師府一見;涉及懷王就不得不涉及多年未決的儲位之爭,涉及儲位之爭就不得不涉及朝中黨派之爭。
穆晉安身處西北多年,習慣了風沙的粗礪,倒有些不習慣這京都朝廷官場的波雲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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