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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他家將軍這兩天在那姓屏的面前謙和有禮,他們這些親衛卻最是知道將軍的脾性。
穆晉安聲音依舊平和,但說出的話卻不怒自威,「放肆!」
「人家一個姑娘,你左一句姓屏的,右一句姓屏的。你少時讀的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他身邊親隨大多都讀過書,江白的稱呼讓他極為不悅。
江白緊緊握住手裡的韁繩,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將軍,你才見過這位姓...屏姑娘幾面,沒有必要這麼為她說話吧,屬下昨晚可是差點把命交待在她手裡。」
這話說的傻氣,又透露出幾分委屈。
穆晉安險些被他逗笑,「江白,你要本將軍說你什麼好。你一個堂堂的大將軍親衛隊長敗在一個小姑娘手上,你還有臉說?」
「屏姑娘救了我,費心給我診治,提點要求也不為過。她一個姑娘家,又沒有長輩親友,不過是多要幾個錢財傍身罷了,我豈有不答應之理。」
江白有些猶豫地開口還想辯駁,被穆晉安一句再囉嗦回西北後便把他丟進前鋒營磨練擋了回去。
馬車搖搖晃晃繞著萬福街轉了幾圈,才在萬籟俱靜的深夜悄無聲息地拐進了昭毅將軍府。
將軍府後院一處院子,燈火通明似是在等什麼人。
穆晉安推開江白扶著的手,邁步走進院中的正堂。
正堂上首坐著一個全身素服的婦人,婦人眉眼爬上些許皺紋,但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精緻容顏。
「兒,拜見母親。」
穆晉安跪於婦人下首的蒲團上,伏身長拜不起。
坐在上首的婦人正是穆晉安的母親大都督夫人白青冉。
「我兒,請起。」
她抬了抬手,身後一個老嬤嬤便親自走上前扶穆晉安起身。
白青冉朝著穆晉安招招手讓他蹲下,喚過一旁捧著梳洗之物的婢子。
親自卸了他用來偽裝的絡腮鬍,又拿過手巾給他淨面。
端詳片刻,白青冉感嘆道:「我兒果然長大了。」
卸下偽裝的男子顯出稜角分明的輪廓,削薄輕抿的唇,斜飛英挺的劍眉,連那雙如墨的眼眸也在卸去偽裝後綻出絲耀眼的光彩。
穆晉安與白青冉有三分相似。
「母親,兒子已行過冠禮,已是大人了。」
白青冉揮手,老嬤嬤便帶著一干伺候的下人出了正堂,留母子二人單獨說話。
她慈祥地端詳穆晉安片刻,「只可惜,你遠在西北,母親不能親自參加你的冠禮,到底是委屈了你。」
「母親安心,西北諸位叔伯給兒子準備的妥帖。兒子行冠禮時遙望京都只覺母親就在身邊看著兒子。」
他的冠禮行在開春之際,母親不在身邊,父親的舊部便做主幫他全了成人禮。
白青冉欣慰地點點頭,「母親知曉,你叔伯還專門請了畫師把你冠禮的場景畫了下來,你看。」
她從身側拿出一個畫軸,打開交給穆晉安。
畫中一男子帶著高聳的發冠站在諸位賓客面前,面朝東南而望。
穆晉安撫了撫畫卷,笑著對白青冉道:「母親,這畫師請的不錯,筆墨之下繪出兒子七分容貌五分神采。等兒子回了西北,去問問叔伯,也把這畫師請來給兒子畫小象。」
他每年都要單獨畫一幅小象送回將軍府以慰母親相思之苦。
白青冉贊同地點點頭,「畫師倒是畫的不錯,就是這畫有些美中不足。」
穆晉安正要捲起畫卷的手一頓,不解地問道:「不知母親覺得這畫有何不足之處。」
「畫中少了一人。」
他更加疑惑了,「少了誰?」
白青冉悠悠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手往畫卷上一指,「少了一位端莊賢淑的將軍夫人。」
穆晉安再看畫卷。
果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畫卷中他身旁恰好有一片空白,不多不少剛剛能容下一個『將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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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有些腳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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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晉安沒有想到,母親叫他回來說有要事相商,這件要事是指他的婚事。
後院正堂上的燭火隨風搖擺,就像現在穆晉安的心情,飄飄蕩蕩有些恍惚。
「母親是否心中已有人選?」
從冠禮引到畫卷,再從畫卷引到將軍夫人,這麼大一個圈子,看來母親心中已有打算。
白青冉看著穆晉安沉靜的面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自從十年前兒子被穆川勒令趕往西北後,她便徹底離開了穆晉安的生活。她就這麼一個孩子,卻只能每年這麼偷偷的見上一面。
身為母親自己的孩子是否穿的暖吃得飽她不知,孩子是否安好她也不知,就連冠禮她也是後來收到西北送來的畫卷才知曉已有人為她兒子主持過了。
臨了最後,她能做的就是考慮考慮穆晉安的婚事,兒子能早日娶妻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她也就安心了。況且穆家子嗣單薄,早日成婚也能早日開枝散葉,她也可以告慰穆川在天之靈。
「是,母親心中已有人選。」
穆晉安轉頭看著白青冉,眸光明明滅滅,「是誰?」
白青冉從身後又拿出一卷畫軸,遞了過去。
這是一副仕女圖,圖中一青衣女子執書立於樹下,眉眼端莊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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