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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都是她阿塔的錯。
「王大人,我們今日來是想……」陸懷卿和王馳寒暄完想要聊起舊案的事。
「還有你這個名字……」王馳卻又岔開了她的話。
「什麼名字?」
但偏偏陸懷卿確實很想知道她名字的事情。
「陸昭和你說過你名字是你爹取的吧?」王馳問。
見陸懷卿點頭,他瞭然:「不過,我猜陸昭沒和你說,你名字的具體來歷。」
「我只知道陸家這一輩字『懷』。」陸懷卿道。
陸懷卿追問陸昭關於名字的問題時,他也只說這是王馳告訴他的,他也不知道這名字是什麼內涵。
但王馳這些年一直遊歷在外,她也沒找到機會追問。
她甚至曾經想過「懷卿」,會不會就跟她們北漠意為「草原」的「雅依拉」一樣常見,是很多女孩子都會取的名字。
「因為你父親給我寫過信——是在他失蹤的第六年,他給我來信,還和我說了他在漠北的經歷。」王馳道。
陸懷卿聽到這話,驚道:「您說什麼?」
「你的名字有懷柔遠人之意。」王馳眼神清明了許多。
陸懷卿覺得這話很熟悉,思索了一會兒後才想起來。
傅葭臨前世給她賜名時,就是這麼和她說的,說是什麼「懷柔遠人」,故給她賜名「懷卿」。
難不成……前世傅葭臨也從王馳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所以才會給她賜名「懷卿」?
「但其實是你父親,以你的名字寄託了對你母親的相思。」王馳道。
陸懷卿聽到這話並不意外。
雖然,今生她才知道阿塔的真實身份,是那位曾和漠北是死對頭的大燕將領。
也不乏人覺得,她阿塔是失憶才會喜歡她阿娜。
但陸懷卿還記得阿塔離開漠北時,眼裡的眷戀和不舍,裡面的赤誠愛意袒露無遺。
「懷卿,別查了。」王馳道。
「你爹爹當年給我的信里,就說了他也在查陸玠的死,還說不日就會回京城。」王馳難得有幾分歲月滄桑,「後來,他就徹底沒了音信。」
明處的人怎麼斗得過暗地裡的蟲子。
它們為了血腥的利益,暗自達成共識,一齊撲上來將人啃到連骨頭都不剩下。
連熟讀兵法的陸玠都贏不了他們,陸懷卿又如何能贏?
陸懷卿聽到這話愣在原地。
春日的明光在此刻也好像變得黯淡。
「不。」但陸懷卿搖頭。
「那我更要查。」
如果這個案子牽扯到她阿塔,那她更會要堅持到底。
陸懷卿望向眼前的王馳。
她像西北黃沙里的胡楊,看起來不起眼,看起來能夠被輕鬆打倒。
但事實上,風吹不倒,日曬不垮,就算被吹進塵沙里,也能經年不腐。
「您有家人,我不逼您。今日叨擾,小輩就先告退了。」陸懷卿明白了王馳的話是在拒絕她,但她也不糾纏。
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委屈的。
從內心深處來說,陸懷卿是個路見不平就會拔刀相助的人。
但不論是阿塔小時候的教導——君子慎獨,不苛責旁人。
還是前世她在四處求援、無依無靠時悟出的道理——沒有人是欠你的。
她都明白,人不能去苛責任何人。
「傅葭臨,我們走吧。」陸懷卿小聲道。
沒關係的,她和傅葭臨繼續查,遲早能找到別的證據的。
傅葭臨回握住眼前人的手。
他的小太陽現在很沮喪。
「不用走。」傅葭臨道。
陸懷卿奇怪地看向他。
傅葭臨難不成看不出,她眼裡的淚都要掉下來了嗎?
不走——難不成在這裡當著王馳的面哭嗎?
那不就有脅迫人家的意味啦……而且陸懷卿不喜歡將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和卑微。
「等等。」王馳突然道。
他讓王謙將一疊被封好的東西交給陸懷卿。
「你果然和陸玠很像。」王馳感嘆。
「這是逾白收集的謝慈派人偽裝白衣衛殺掉你大伯的證據。」王馳頓了一下,滿懷愧疚,「對不起。」
「當年我有妻有子,又身背王家一族人的性命。」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連江逾白都被他們聯手冠以惡名,又何談是他一個人呢?
陸懷卿捏緊手中的東西,心裡滋味複雜。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勇氣站出來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該為了公正捨棄生命。
但因為不敢,就註定會有更多的人蒙難。
她的阿塔、王家兄妹、丟了性命的江心月,還有為了復仇只能淨身為宦的江蘺……
或許還有更多人,只是她尚不知曉。
陸懷卿沒有說什麼,只是很輕道:「謝謝您。」
至少王馳在最後,願意把這份證據交到她手上。
「你在想什麼?」傅葭臨問。
從王家出來以後,陸懷卿就一直在默默出神。
如今上了馬車,她也抱著膝蓋,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頹廢又萎靡,是傅葭臨很害怕的樣子。
但陸懷卿就像是被他的話敲醒般,身上萎靡的氣質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握緊手又鬆開,最後又緊緊握拳:「我覺得我需要更勇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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