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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陛下仁愛,說佛家講眾生平等, 登基後就放寬了對大慈恩寺的監管。」謝識微輕笑。
陸懷卿怔然, 又聽謝識微道:「不過像陛下來時,自然不會讓閒雜人等進來。」
也就是說,前世她來時人那麼少,只能是傅葭臨下令不許旁人打攪。
至於他這麼做的原因——陸懷卿回憶起前世她和他說,她沒有親人的事情。
望著眼前三三兩兩和家人們結伴出行的人,陸懷卿心裡對傅葭臨的「討厭」更勝幾分。
可惡的傅葭臨,就是不張嘴多說幾句人話,一開口就只會嚇唬人和說謊話。
「阿卿, 你瞧那就是大雁塔。」謝識微道。
陸懷卿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一座巍峨的寶塔矗立在那裡。
她曾經聽阿塔提過這座塔, 說是學子們倘若中了進士,就會到這座塔下寫下自己的名字。
曲江流飲,看盡春花,塔下題名……阿塔口中的長安是那麼風流美好,以至於她曾無數次憧憬這裡。
前世漠北發生變故後,她根本無心享樂,此刻她卻終於有閒心回憶起阿塔口中的畫面。
翩翩少年揮毫筆墨,意氣風發……等等,陸懷卿突然看到塔下真的有人。
一身青衫的少年看著她,嘴角揚起,露出一個她熟悉而陌生的笑容。
是傅葭臨。
他隔著人海,遙遙看見了她,就沒有再移開眼。
「謝娘子好,銀雀公主好。」傅葭臨走向她們二人,極為有禮向她們二人行禮。
謝識微笑著回禮,陸懷卿卻呆呆的不自覺的紅了臉。
半晌,她才回了個不三不四的禮。
陸懷卿好像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胸膛里的心撲通撲通,像羯鼓聲般緊湊急促,當真是好生奇怪的感覺。
她又瞧了眼前的傅葭臨。
少年把頭髮規矩梳好,收齊了鬢角,眼裡不再充斥著陰鬱,反而被端正清明填滿。
就好像突然換了個人一樣。
而這樣的傅葭臨恰好是陸懷卿最喜歡的「謙謙公子」的模樣。
「你怎麼忽然就不見了。」王垠安終於從人流里擠了過來。
他氣喘吁吁,心裡忍不住腹誹。
這個傅葭臨早就知道了陸懷卿今日會來慈恩寺,偏偏還要早早來這裡等著,裝成偶遇的樣子。
就他一天天閒得慌。
陸懷卿心裡的奇怪感覺還在,結結巴巴問:「你、你們怎麼今日也來慈恩寺了?」
「年底了,想著來替父皇母后祈福。」傅葭臨道。
王垠安聽到這話,忍不住道:「編也不知道編個像樣……」
傅葭臨冷冷看了他一眼,他急忙改口:「對啊,五殿下真有孝心!」
也是,陸懷卿又不知道傅葭臨對他父皇母后不在意的態度。
嘖,王垠安真是服了。
傅葭臨不知被御史參了多少本寡義,被他母后嫌棄冷心冷情也不知多少年了。
這麼多年,他就是不聽、不在乎,我行我素活到現在。
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有裝孝順這一天。
陸懷卿還真是有本事,能讓傅葭臨回頭。
可惜陸懷卿此刻害怕被人看出她的異樣,並沒有看到王垠安看向她時「真乃神人也」的敬佩眼神。
倒是謝識微輕笑:「五殿下當真孝順。」
傅葭臨笑著點了下頭,目光不自覺掃過陸懷卿,又像是避嫌般慌忙移開。
「皇兄今日也在慈恩寺,想必與謝娘子應當早就約好見面了。」傅葭臨道。
陸懷卿這才從奇怪的情緒抽離過來。
聽了傅葭臨的話,她終於想起來傅葭臨喜歡他堂姐這回事。
今日還沒出門時,東宮就派人來送信,說是太子殿下讓她堂姐祈福完見一面的事。
但陸懷卿沒有想到傅葭臨居然會跟過來。
他竟然這麼喜歡她堂姐。
謝識微想起了自己和太子約了見面一事,急匆匆和陸懷卿交代幾句,就跟著宮人去見太子了。
「別不開心啦。」陸懷卿見傅葭臨不語,主動安慰他。
原本在想著該怎麼和陸懷卿找話聊的傅葭臨愣住。
就連王垠安都有些不解,什麼不高興啊?
傅葭臨今日從見到陸懷卿開始,他的嘴角就沒有壓下來過。
「王垠安,今日我堂兄也跟著太子殿下來了慈恩寺,想必現在應當在廂房。」陸懷卿道。
她得和傅葭臨打開天窗說亮話,就得支開王垠安。
果然,王垠安一聽說那個最近有事沒事,就趁著白日他去戶部時,站在他姐姐繡樓外,試圖引誘他姐姐的謝知寒也在。
他二話不說就去了後院廂房找人。
「你想說什麼?」傅葭臨垂眸看陸懷卿。
他一眼就看出了陸懷卿這是故意支開王垠安。
陸懷卿神情掙扎,小聲道:「那你要先答應我,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能生氣哦?」
「不生氣。」
陸懷卿看傅葭臨今日好像真的很好說話的樣子,她斟酌著措辭:「你不能在一朵花上,賴一輩子不是?」
傅葭臨聞言皺眉:「你說什麼?」
「我說不管你再喜歡一個人,人家不喜歡你,你就不能纏著人家不是?」陸懷卿道。
她看到傅葭臨愣住,重複她的話:「不喜歡我,我就不該繼續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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