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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卿看傅葭臨舔了一小口糖葫蘆最外面的芝麻和晶瑩的冰糖。
她笑得眉眼彎彎:「甜不甜啊?」
見傅葭臨不吃,她焦急催促:「你咬一口,不要光吃糖,咬一口!」
傅葭臨輕輕啃了一口,糖稀的甜味混著漿果的微酸,是傅葭臨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他抿了抿唇,輕笑:「是甜的。」
陸懷卿聽了他的話,笑得更加絢爛。
傅葭臨又咬了一口糖葫蘆——真的很甜,很甜。
「唔,你以後不要來這麼早了。」陸懷卿嘴裡還有糖葫蘆,說這話時依舊有些不清楚。
傅葭臨覺得漿果的酸壓過了糖的甜,聲音有些沙啞:「你不喜歡嗎?」
可是他們不是說,應該要早些時間來才好嗎?
「不是不喜歡啦!」陸懷卿用力搖頭,「就是早到和晚到都不好,得剛剛好才行。」
陸懷卿回憶起剛重生時,她見到的那個連感謝都不會的傅葭臨。
他原來連該怎麼和人約會都不會?
傅葭臨:「我明白了。」
他在心裡記下陸懷卿和他說的話,原來這就是和人相處的方法。
不過是很簡單的幾句話,之前卻從來沒人和他說過。
「我吃完啦!」陸懷卿道。
看到傅葭臨書里還剩大半的糖葫蘆,她不禁覺得奇怪。
這人怎麼吃的這麼慢?
陸懷卿舔了舔嘴角的碎糖,心裡有點後悔沒有多買幾串了。
不過她是跳脫性子,很快就被那些五光十色的花燈吸引去了目光。
大燕人雖然不像他們漠北那般豪放自在,但陸懷卿不得不承認,大燕人實在是風流又雅致。
他們會在樹梢上掛上盞盞明燈,風一吹,燈影搖晃,影影綽綽,投下一地斑駁影。
還有陸懷卿看不大懂的拜月儀式,男女老少手捧著幾枝桂花叨叨著祈願。
她看得好奇,就伸出手摸了摸荷包,卻摸了個空——她好像出門忘拿荷包了。
剛才買糖葫蘆的錢是下馬車時,雲安給她的幾個銅板。
「老伯,桂花多少錢?」傅葭臨像是看出了陸懷卿的窘迫,主動替她掏了錢。
老伯遞給陸懷卿滿滿一捧桂花,桂花黃色的小花藏在枝葉下,幽幽散發出香氣。
「多謝!」陸懷卿偏過頭瞧了眼傅葭臨。
隔著花枝,她好像看到了傅葭臨低眉輕笑,梨渦也跟著綻開。
這人還真是知錯就改,她上次教完他該怎麼笑後,傅葭臨就和前世笑得完全不一樣了。
「給你聞聞!」陸懷卿大方把手中的花,送到傅葭臨面前。
就當是給他的獎勵好了。
傅葭臨聞著鼻尖的芬芳味道,笑意更深:「很香。」
「那當然!」陸懷卿道。
她捧著手裡的花跟著大燕人有樣學樣拜月,可是在許願時卻犯了難。
按漠北的風俗,漠北人只能和漠北的神靈許願,可是她拜都拜了,這願望不許實在是有些吃虧。
「過來,過來。」陸懷卿把手裡的花塞給傅葭臨。
捧著花的少年,在一眾花紅柳綠的小娘子裡格格不入,他卻不覺尷尬只是有些詫異:「這是?」
「我不能和別的神靈許願。這花是你付的錢,這個機會我就讓給你好啦。」陸懷卿道。
她看有好幾個小娘子在偷看他們倆,彎腰壓低聲音道:「快許願!不然後面的人都等急了!」
傅葭臨撫摸著花枝,默默很久,他望著盈盈滿月和那神女的圖像。
他不信神佛,但此時此刻,他心裡滿是期許——
希望陸懷卿永安。
在煙雨樓的那些年,傅葭臨在刀光劍影里艱難求生,他不是很懂什麼愛,也不是很明白人世間數不清的羈絆。
但他知道人必須活下去,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活下去。
清風,明月,濃郁花香里,傅葭臨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喜歡。
從前,他想活下去:如今,他想陸懷卿活下去,而且不僅僅是活著,她得活得好。
或許,這也算是喜歡。
傅葭臨偏過頭,看到少女被月華渡了一層明光的圓潤臉龐。
他想陸懷卿平平安安的活著,想她能長長久久如今夜般高興。
傅葭臨虔誠地拜上幾拜。
別人的神女是畫上的女子,而他的「神女」在他心裡。
「你好啦!」陸懷卿好奇問,「你許的什麼願望啊?」
傅葭臨語氣平淡:「沒什麼。」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陸懷卿正想調侃傅葭臨,就聽到一直偷看他們的小娘子們「撲哧」笑出聲。
什麼啊,有那麼好笑嗎?
陸懷卿怒氣洶洶想要質問她們,卻聽到其中的小娘子主動和她道:「你夫君好喜歡你哦,和你一起拜月神。」
「什麼?」陸懷卿人都愣在原地了。
這個人說的話,她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男子拜月神就是求子啊,不過一般的小郎君嫌丟人都不願意來。」那幾個小娘子相視而笑,「你們夫妻好恩愛。」
「不是、我們不是夫妻……什麼求子啊!」陸懷卿臉漲得通紅,急急忙忙解釋。
那幾個小娘子也怔愣住了,像是不大相信:「你們不是夫妻?」
「我們哪裡看起來像夫妻啦?」陸懷卿指了指傅葭臨,又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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