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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葭臨這才發覺他與陸懷卿不僅在性子上,全然不匹配,他們在學識、見識上同樣相距甚遠。
陸懷卿看傅葭臨神色不對,以為他還是不放心,正想逗他開心,就聽到了皇帝威嚴的聲音。
「把這個崔朋押下去,秋後問斬。」皇帝道。
他的目光又看向崔遐。
「舅舅,你以前不是最疼遐兒了嗎?」崔遐向皇帝爬去,似乎是想要求皇帝原諒。
只是他還沒靠近,就被宦官們拿下。
昔日驕矜的貴公子此刻玉冠歪斜,和他平日不願多施捨一個眼神的賤民毫無分別。
皇帝輕笑:「崔遐陷害朝臣,流放嶺南,非召不得還。」
「爹爹!爹爹救我!」崔遐的聲音悽厲,陸懷卿在旁邊聽得都有些心驚。
但崔應任崔遐被拖出去,從始至終都垂首不看這個兒子——當真是「明哲保身」。
前世崔遠那樣的將軍都死在流放路上了,更不要提崔遐這樣的貴公子。
這一路上蟲蟻鼠患、瘴氣潮熱,就能要人命了。
陸懷卿心裡雖覺得皇帝果真薄情,卻並沒有可憐那崔遐。
他主動害人,沒什麼值得憐憫的。
皇帝道:「若是無事,就退下罷。」
「陛下,崔尚書在此事中也有參與,怎可不罰?」陸懷卿沒想到她堂哥會站出來道。
「崔尚書教子無方,罰俸半年。」皇帝避重就輕,並沒有重罰崔尚書。
「陛下,崔尚書是從何處弄到了白衣衛的毒藥,還有崔尚書為何要截下送往南州江太守的信!」謝知寒義正詞嚴道。
太子也跟著道:「父皇,兒臣也以為此事……」
「父皇,兒臣以為崔尚書確實並未參與此事,並不需要興師動眾。」傅葭臨打斷了太子的話。
謝知寒生氣道:「五殿下你……」
他見今日傅葭臨出力頗多,原以為是這人轉了性子,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偏袒自己的舅舅。
「好了!朕說到此為止!」皇帝一聲厲喝。
「是。」眾人見皇帝動了怒,這才紛紛退下。
等殿內只剩下皇帝和高公公後,皇帝才嗤笑一聲:「年輕人啊,就是太急了。」
今日他重懲崔遐,一是因為崔遐重提雍州起兵舊事觸了他的逆鱗;二是是因為崔家這些年確實太過跋扈了。
是時候打壓崔家了。
不過他絕不可能真的滅了崔家。
如今朝中倘若沒了崔家,豈不是就是謝慈獨大呢?
剛才謝知寒那話讓他不高興,若不是傅淮打斷了他的話,今日他也得趁機再打壓一下謝家。
「高安,你覺不覺得淮兒今日的話,有些太多了。」皇帝眼中浮上幾許猜忌的神色。
高安笑了笑:「五殿下今日不是同往常一樣嗎?」
「朕覺得他似乎很關心陸玠的女兒。」皇帝道,「對了,今日去宣旨的小太監,你喊來,朕有話問他。」
宣旨的小太監行禮道:「參見陛下。」
「朕問你,今日五殿下與那漠北公主可有什麼異樣。」皇帝問。
小太監:「沒有,奴婢瞧著,那漠北公主話倒是很多,就是五殿下不怎麼搭理她。」
「真的?」皇帝似是不信:「就沒有其他的呢?」
「確實沒有了。」小太監道。
皇帝不耐地揮了揮袖子,示意他們都出去。
在高安即將踏出紫宸殿時,聽到了皇帝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他頓了一下,卻沒有回身。
高安囑咐完侍奉的宮女們今兒個小心伺候後,就打發走了那個小太監。
望著大明宮的重檐青瓦,高安很輕很輕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今日有察覺到陛下的意圖,所以派去宣旨的人是他的人。
不然……
陛下一直想讓幾個兒子鬥起來,尤其是五皇子和太子。
他絕不能讓皇帝發現陸懷卿對傅葭臨的特殊。
宮裡的秋風又起,寒意開始蔓延,高安不禁打了個寒噤。
他突然覺得剛才該讓那個宮女追上去給陸懷卿送個披風的。
萬一她和她爹爹一樣不禁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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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陸懷卿打了個噴嚏。
唔,長安入了秋的暮沉時分總是泛著幾絲寒意,陸懷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堂妹,你還好嗎?」謝知寒關心道。
見陸懷卿搖了搖頭,他忍不住提醒道:「堂妹,你還是離那個五殿下遠一點。」
「他護送你上京,是你在長安認識的第一個人,你親近他很正常,只是……」謝知寒想繼續說。
陸懷卿卻一連打了幾個噴嚏,讓謝知寒實在說不下去。
等她整理好儀容,才看向謝知寒:「堂兄,你剛才想說什麼啊?」
原本有一籮筐傅葭臨壞話要說的謝知寒愣住。
他整理了一下,正想開口就聽到陸懷卿的聲音:「誒,到了!」
陸懷卿像只活潑的小麻雀立刻就跳出了馬車。
謝知寒畢竟是謙謙公子,陸懷卿這樣「野」丫頭的行為,對他來說完全在意料之外。
但……他怎麼覺得陸懷卿是故意的?
陸懷卿確實是故意的。
比起從別人的三言兩語裡去認識一個人,她還是更相信長久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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