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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三年後再投胎轉世吧,那時候皇帝就是傅葭臨了,記得別投成世家子就行。
做完這一切,陸懷卿就倚著柱子想睡覺。
或許是剛才的見聞,也可能是離長安越來越近,陸懷卿反而害怕了起來。
代替阿娜來長安,她自願,心裡卻也是害怕的,尤其是她曾死在了長安。
被微雨略微潤濕的衣裳,此刻緊緊貼著她的身子,熟悉的夏日雨季,又讓她仿佛回憶起了前世臨死前的記憶。
那杯送她上路的毒藥,還有長安沉悶的令人喘不過氣的天氣。
陸懷卿抱緊自己,心裡越發的沒了底。
真奇怪,明明在漠北與阿娜告別時,她也沒有如此害怕,怎的此刻反而像是害怕了起來。
就像大燕人說的「近鄉情更怯」,她這是離前世埋骨地越近,心裡反而越害怕了不成?
陸懷卿聽到雨滴不斷從屋檐上滴落的聲音,越發回憶起了前世死前的那些記憶。
她好像也是這樣聽著雨落下的聲音,感受著毒藥逐漸蠶食攪弄她的身體,讓她疼得撕心裂肺。
就算她在那之後又做了好些年的孤魂野鬼,但那疼痛她卻始終記得。
「傅……」陸懷卿糾結要不要喊傅葭臨。
那人在最外面斜倚著牆,萬一他已經睡著了呢?
傅葭臨:「我在。」
陸懷卿沒有想到傅葭臨會回答她。
在此刻空落落、伸手不見五指的庭院裡,傅葭臨的聲音讓人心安。
她好面子,把話反過來說:「傅葭臨,你怕不怕啊?」
見傅葭臨搖頭,又不說話了,她怕他睡著連忙開口:「傅、傅葭臨!」
「好吧,不是你怕……」陸懷卿覺得有些丟人,但她真的很害怕,「是我害怕。」
「但是!只有一點點怕的。」陸懷卿還是不想被傅葭臨看扁,覺得她是個膽小鬼。
她似乎聽到傅葭臨輕笑了一聲
怎麼回事?傅葭臨還敢嘲笑她不成!
但還沒等陸懷卿開口,她就看到傅葭臨起身,似乎是在尋找柴火。
他用火摺子點了點,但南方實在太過潮濕,那些木頭偏生就是說什麼都不燃。
「算了吧!」陸懷卿打算作罷。
實在不行,等她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了,總能夠睡得著的。
果然,傅葭臨聽到這話真的沒有再擺弄那些柴火。
傅葭臨這是真的不打算管她了嗎?
那也行……要不就這麼睡吧,反正前世已經是前世了,今生她肯定不會再步前世後塵的。
但就在陸懷卿快要睡著時,她聽到了一陣好聽的笛聲。
吹的曲子是大漠的曲子,也是他們家鄉最有名的幾首名曲之一,前世她在大燕的宴席上就聽了很多次。
傅葭臨對此總是不屑一顧,像是很看不上。每次只要是演奏到這首曲子,他就會讓樂師換一首。
陸懷卿每次想借曲思念一下家鄉都做不到,她只能恨恨地腹誹傅葭臨。
討厭的傅葭臨,等他哪天落難了,她一定也不准他聽家鄉的舊樂。
而此刻傅葭臨居然在用笛子吹奏這首曲子。
舒緩而神秘的漠北調子,在黑夜裡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對於陸懷卿而言,這就像是阿娜的手,在輕輕揉著她頭髮,哄她入睡。
她緩緩合上眼睛,而坐在外面的少年,看她終於睡熟,眉心才不自覺舒緩了許多。
黏膩而潮熱的夏夜裡,笛聲始終沒有停下,直到遠處天光終於破曉。
——
陸懷卿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王垠安仍在睡覺,卻不見傅葭臨的身影。
她覺得無聊就起身走到院子外,深吸了幾口氣,心裡也舒服了不知道多少。
也不知道傅葭臨去了何處,還想問問他是怎麼會那首曲子的。
不過陸懷卿卻看到了一個躲在草木叢中的小姑娘,灰頭土臉的,但眼睛又明又亮。
「你們來小、小饅頭家做什麼!」小姑娘奶聲奶氣,兇巴巴道,「你們這些蝗蟲,是不是還想把這些木頭也全給搬走。」
陸懷卿被小姑娘的笑容逗笑了。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孩!
不過從小姑娘的話里,她似乎也聯想到了昨日傅葭臨說的話。
難不成這個小孩子知道關於這座院子主人的事情?
「姐姐不是壞人哦。」陸懷卿道。
她想了想從袖子取出從漠北帶的糖果遞給小朋友,「姐姐,就是很好奇小饅頭的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見小姑娘東張西望有些害怕的神情,陸懷卿想起了傅葭臨:「你知道青天大老爺嗎?姐姐認識一個,你和我說,我讓那個青天大老爺給小饅頭報仇!」
陸懷卿覺著她這話也不算撒謊。
大燕的話本里多的是「告御狀」的故事,傅葭臨他難道能不算「青天大老爺」不成?
等他三年後篡位成功,這天底下都是他說了算。
小朋友被陸懷卿繞暈了,想了想就把話全告訴了她。
其中內容大多和傅葭臨昨日猜的大差不差,只有一句,讓陸懷卿深感意外。
「那些老蝗蟲!我娘親說他們貪得無厭,就是老蝗蟲……他們說他們是謝家的!」小姑娘道。
這話卻讓陸懷卿覺得意外。
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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