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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人還沒走到嶺南,就死於酷暑了。
陸懷卿覺得傅葭臨對這個表哥,應當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畢竟,謝相都被傅葭臨碎屍萬端了,這個同謀的表哥居然只是判了個流刑。
崔遠顫顫巍巍跪倒在地,汗不住從鬢邊低落在地:「參見五殿下。」
那些虎賁軍聽到這話也立刻跪下。
「殿下,此人殺不得啊!」崔遠怎麼也沒想到會遇上這個表弟。
他雖是傅葭臨的親表哥,但傅葭臨從前在殺手組織長大,嗜殺成性,他還真不一定勸得住。
果然,傅葭臨聽到眼前人的話並沒有收劍。
但他也沒有繼續緊逼,只是不知為何停住了腳步。
崔遠暗嘆他對五殿下和太子殿下面上一視同仁,還是有幾分用的。
傅葭臨這瞧著像是聽進了他的話。
「表弟,這都是姑母的意思。」崔遠解釋。
他也不知道姑母私自調用虎賁軍,都要滅掉漠北究竟是為了什麼。
但姑母的意思,他是萬萬不敢違背的。
傅葭臨聽到崔遠說完後,他的目光在眾人里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不遠處的陸懷卿身上。
他只看了一眼,就轉回頭去,冷冷盯著崔遠:「讓開。」
崔遠:「表弟,這真是姑母的意思!」
塔木和他阿塔也真都是在替姑母做事,怎麼能真讓傅葭臨殺了?
「母后那裡我自會去解釋。」傅葭臨的劍落在了崔遠的肩上,沒有一絲退讓,「讓開。」
「是……」崔遠不情不願移開。
這個傅葭臨簡直就是個怪物,難怪姑母會如此忌憚他!
自己還真是愚蠢,竟以為這人會懂感恩,沒想到這人卻是白眼狼。
果真如其他人所說,傅葭臨從小在煙雨樓長大的,殺伐太重,遲早鑄成大錯。
「崔、崔將軍你救我!你不是說這是崔皇后的意思嗎?」塔木不斷向後縮。
塔木看到眼前的少年提劍而來。
傅葭臨的頭髮像漠北人一樣披散著。
此刻正是日暮時分,他的大半張臉都隱在黑暗裡,反而是那劍鋒在殘陽下折射出奪目的光,卻讓塔木愈加兩股戰戰。
其他人的心思各異,面上都大氣不敢喘一聲。
但他們一想到傅葭臨連自己母親和表哥的話都不聽,不由認為這人還真是涼薄至極。
「傅葭臨!」陸懷卿一聲嬌喝,制止了傅葭臨的動作。
那人抬眸向她看過來,夕陽西下,陸懷卿眼裡盛滿溫柔而絢爛的晚霞。
她像是終於從剛才的噩夢中掙脫,又笑得像個溫暖的小太陽:「不用殺他了。」
傅葭臨聞言居然真的收手,這下連崔遠都忍不住向陸懷卿看過來。
他怎麼不知道他這個表弟是如此聽勸的人?
「傅葭臨,」陸懷卿叫住即將和她擦身而過的人,「不用殺塔木,自有律法鐵條來審他。」
「不要髒了你的手。」陸懷卿道。
傅葭臨捏緊劍柄的手又緊了幾分,步履滯了片刻,沒有離去而是站到陸懷卿身旁去。
陸懷卿剛才實在是被前世的慘痛回憶給魘住了,但清醒以後她就意識到這樣不對。
傅葭臨今日倘若違背他母親的意思殺了塔木,說不定又會讓他多一個罵名。
這人前世作的孽不少,但今生他畢竟還沒有像前世那般聲名狼藉。
而且,這人當真履行了他聽起來很荒謬報恩方式——還是幫幫傅葭臨好了。
雖然傅葭臨放過了塔木,但蘇爾絕對不會,她當即吩咐人來將人押解下去。
「見過五皇子殿下。」蘇爾聽了半天,自然明白了傅葭臨的身份。
陸懷卿偏過頭去看傅葭臨,只見他微微頷首:「免禮。」
他的動作不甚熟練,像是還不習慣這樣的事情。
這一點也和陸懷卿記憶中不太一樣,前世的傅葭臨很是享受帝王權力帶來的各種好處。
其中,就有故意讓對他心有怨言的文官們頂著烈日暴曬,直到那些人紛紛跪不住了,他才懶洋洋說一句「退下」。
那樣一個惡劣的人,在年少時居然連和人說「免禮」都如此青澀。
陸懷卿覺得奇怪,不過三年時間而已。
傅葭臨怎麼就變得這麼多呢?
「蘇爾大人,還請您看在崔皇后的面子上,放過也真部……」崔遠的聲音讓陸懷卿回過神。
她聽到阿娜道:「銀雀,你先去瞧瞧何懷之和何醫官,我和崔將軍要單獨聊聊。」
陸懷卿知道這是阿娜要支開她的意思,她也沒反駁,心領神會過去扶著何醫官往營帳去。
但她沒有想到傅葭臨會跟上來。
「你……殿下不去看看崔將軍嗎?」陸懷卿問。
傅葭臨扶著何醫官,他認真看著腳下的路,像是怕照顧不好何醫官沒有作答。
等回了營帳傅葭臨才答道:「我和崔遠不熟。」
不熟?
傅葭臨怕是不知道後來他謀逆,他這位表哥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現在他不去多搞好關係,小心以後人家不借兵給他。
陸懷卿幫何懷之檢點藥物,也從他口中得知了阿依木提前和他交代的事情。
她忍不住驚訝:「那你為何不提前走?」
何懷之忍痛繼續清理藥材:「我得讓其他人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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