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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知道懷之你不嘴碎了。」陸懷卿抬起自己的右手,「只是這傷要是再過兩天,只怕連血痂都掉完了。」
陸懷卿和阿依木笑開,何懷之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又被欺負了,提著藥箱就要走。
「你給他的手瞧瞧。」陸懷卿經過何懷之的剛才的舉動,才想起真正的「病人」在她身邊。
陸懷卿強迫傅葭臨伸出手,何懷之替他看了看,忍不住驚嘆:「這恢復得很好啊。」
「我師父之前還說,害怕這小公子的手廢了。」
陸懷卿聽到手廢了時,抬眼看了眼傅葭臨傷口縱橫的右手。
傅葭臨和她說他是個殺手——且不說這話的真實性,但這人的劍術確實相當厲害。
陸懷卿記得前世傅葭臨從來沒有親自提劍殺過人,他甚至也沒在腰間懸掛過配劍。
正所謂「天子劍」,但傅葭臨前世沒有自己的佩劍。
陸懷卿以前一直覺得瘋子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但聯繫今生,傅葭臨一醒過來就找他的劍的行為。
陸懷卿不禁有個大膽的猜測——傅葭臨該不會前世右手真的廢了吧。
還是廢到連劍都提不起來那種。
「銀雀,該許願了。」陸懷卿被阿依木的聲音從回憶里拽回。
漠北人供奉鷹神和狼神,也信仰雪山之神。
因那高聳入雲、隔斷漠北與山那邊異族的雪山的融水,滋養了整個漠北諸部。
人們也相信在雪山融水匯聚成的真珠河①水是溝通神明與人界的橋樑。
每逢過生辰時,人們都喜歡放一盞河燈許願。
陸懷卿的生辰與漠北祭拜雪山神的日子重了,所以今日河上不止她,還有其他人都在放河燈。
她將手中的河燈放到水上,雙手合十許願——
願漠北長安。
陸懷卿睜開眼,看著河燈一點點漂遠。
她只許了這一個願望。
她希望今生漠北永遠都不要發生任何意外,也希望今生任何親朋好友都不要罹難。
願望太多神明會聽不過來,那她只許一個,上蒼能不能就許了她的願望。
星星點點的河燈落在少女虔誠的眼裡。
她眼裡有期許,有懇求,還有一些零落的擔憂。
傅葭臨發現安靜下來不說話的陸懷卿,其實是個有些落寞悲傷的人。
「銀雀,你許的什麼願望啊?」阿依木的聲音打破了陸懷卿的情緒。
她立馬仰起頭,狡黠一笑:「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何懷之不信:「你以前可是和誰都要大聲嚷嚷願望的,前年是要夜明珠,去年是要及笄禮,今……」
「就你話多。」阿依木呵止了她。
陸懷卿見狀也跟著阿依木「凶」何懷之,徹底從剛才的低落情緒里抽身。
「我才不話多!這些日子,前不久阿依木的人追殺你男人的事,我一個字都沒往外說。」何懷之不滿。
「別說話!」陸懷卿生怕被傅葭臨聽到這話。
這些日子,她靠著「兩次救命之恩」忽悠了傅葭臨好幾回。
傅葭臨最討厭別人騙他,要是讓他知道真相,前幾日的好話她算都白說了。
陸懷卿見傅葭臨似乎在眺望遠處,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才鬆了口氣。
「有事?」傅葭臨看過來,和陸懷卿視線相對。
這人果真對他人的目光很是敏感。
陸懷卿總不能把剛才的事說出來,她就指了指傅葭臨的右手:「你記得勤換藥,別真成殘廢了。」
世上因果循環,這一世傅葭臨的手沒有受傷,那會不會……他也不會成為前世那個瘋子?
傅葭臨聽清少女暗含關懷的話,不自在轉過頭繼續眺望遠方,無處安放的右手卻暴露了他的心緒。
「小心!」一隻飛矢向陸懷卿的肩頸處射過來,阿依木急忙提醒。
陸懷卿還沒來得及反應,眼睜睜看著那箭將要射中時,「噌」的一聲,是箭矢滑過劍鋒的聲音。
傅葭臨拿著劍,替她擋住了刺客的攻擊。
「有刺客!」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黑衣人和守河的侍衛們早已纏打在一起。
陸懷卿仔細觀察了一下箭矢。
那些箭的軌跡,每支都沒有射她的要害,似乎只是想讓她受傷而已?
「他們是想活捉我!」陸懷卿道。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陸懷卿沒有片刻猶豫,抓住在河邊飲水的雲渡的韁繩,乾淨利落翻身上馬。
「阿依木,你快去和我阿娜稟報這件事。」陸懷卿囑咐道。
隨即,她策馬而去,那些刺客果真也從暗處騎馬跟上。
作為小公主的陸懷卿可能會面對殺手害怕腿軟,但活了兩輩子的她卻很快就有了決斷。
真珠河附近人太多,難免不會傷及婦孺無辜,她得把刺客從那裡引開。
這些刺客的主子也當真是無法無天,居然敢在真珠河大開殺戒,也不怕諸神降罪。
入夜的漠北果真寒涼,陸懷卿聽到疾風呼嘯而過,心中卻並不慌張。
她前世最愛到處亂跑,知道許多旁人不知的小路。
現在她跑的這條路就是從王帳到真珠河的小路,只要回了王帳那些刺客當然會退下。
但跑著跑著,陸懷卿突然覺得風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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