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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很輕柔, 不似責問。
「沒必要。」他挑了挑眉, 「你到底來幹什麼?」
宋殊欒沒有回答, 只依舊盯住他的樣子, 很久才又開口,好似在喃喃低語:「真像……真像。」
接著她仿若如夢初醒般, 重新開口:「你不該回來的。」
「那我該在哪裡?」他本沒有爭辯的心思, 可一聽到這句話,便再也忍不住。
聞言, 她也只是笑笑,目光中帶著悲憫, 卻不曾再講話,直接轉身離去。
歷拂衣真的很不明白宋殊欒。
明明年少時,她也是一個慈愛的母親。可不知道從哪一日開始,她就變了。
變得莫名其妙,就比如此刻。
他將視線收回,不再看她,想要繼續向內,卻不成想一回頭,就看見一張血淋淋的臉。
「嘖,方霽。」歷拂衣後退一步,「你這是幹什麼?」
「哎、沒事。」方霽伸手胡亂地抹了一把,卻讓自己的模樣顯得更加嚇人,「我就是沒注意,磕到腦袋了,就一個小口。和我動手的人比我慘多了。」
「我讓你查個人,你搞成這樣?」
「不是查人搞得。」他拿袖子按住傷口,「我回來的時候,去集市逛了一圈,這是看熱鬧磕的。哎,不說這個了,」方霽從懷裡抽出幾張紙,往歷拂衣懷裡一送,「就這些。」
「就這麼點?」
「哦呦,二殿下。」方霽的語氣誇張,「您讓我查別人倒是無所謂,可是查宋殊欒,是不是有點難為人?她可是咱們『陛、下』的母上大人。」
那日從項思淵那處回來,歷拂衣便下了這道指令。
從前,他和歷千霄二人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他姑且可以不在意那些隱藏的因因果果,可如今,被人都欺負到腦袋上了,這口氣如何咽的下去?
他飛速地翻了翻手中的紙張,目光最後匯聚到「闞玄峰」三個字上。
這個人,好像與宋殊欒是。他能出現在這張紙上,應當是有些份量的存在。
歷拂衣指尖點點這三個字,抬眸道:「方霽,再查查這個人。」
「行。」他答應地爽快,甩甩胳膊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殿下,今日天聖族舉辦了宴會,發生了一件大事。」
方霽雙臂張開,做了個「很大」的動作,嘴角的笑也漸漸擴大,「你這成親之後估計,嘖……本就不高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
「什麼?」歷拂衣不明所以,「說清楚。」
「你不是和人家洛姑娘時常通信麼?回頭就知道了。」他像是害怕歷拂衣「報復」似的,邊跑邊喊。等到一句話說完,人也已經消失在道路盡頭。
「方霽!你現在真是,」歷拂衣咬咬牙,「比我還無法無天。」
*
廊下的柱子被輕輕敲了兩下,拉回洛疏竹的思緒。
「阿竹。」
來人順勢坐下,將幾本沉甸甸的書冊放在桌面,他抬了抬下巴,「給你找的。」
「什麼?」洛疏竹隨意地翻翻,「劍法?」
「你的左手劍還有進步的空間。」洛留影神色認真,「何況,九殺劍最厲害的一點,在於九劍齊出。你若是只用得好一把劍,還遠遠不夠。」
她把那些書冊收好,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洛留影看著她的動作,生怕打擊到她似的,不由得又一次補充道:「但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真的。」
他想起她出劍的模樣,評價道:「你和那條龍在一起呆久了,行事都多了些……囂張之意。」
「……我只是——」
他做了個打住的動作,「其實這樣挺好的。」他頓了頓,「比以前好。」
「是麼?」她向前湊近了一點,像是確認他的表情一般,最後認同地點點頭:「雖然,囂張……聽起來不是什麼好詞啊,但我也確實覺得,現在比較好。」
「我來還有件事。寧巍那邊,遠陌應該初步取得了信任,近來應該會鬧些動靜,我提前和你說一下。」
「我懂了。」她笑笑,「等彭世生被寧巍壓到孤立無援,我們總能得到想要的東西。看來都挺順利的,拂衣那邊,也說找到了蛛絲馬跡。」
洛留影抬頭:「嗯?」
「他在信里說,那事好像和一種特殊的靈植有關。那靈植長在九尾狐族的領域之內,近期他打算去看看。」
「但願能找到吧,這件事要儘快查到根源。」
洛留影頓了良久,才又說:「能被控制一次,就有可能出現第二次。現在看起來相安無事,不過是因為操控別人,大概需要付出什麼極大的代價。所以,他們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阿竹,如果他再……那麼下一個被傷害的人,一定是你。」
這種秘術就像懸在幾人頭頂的一把劍,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一次落下。
洛留影的話聽起來沒錯。
洛疏竹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替歷拂衣說些什麼,最後她嘆出一口氣,只道:「哥哥,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
入眼是一片綠意,四下里草木瘋長,卻無人刻意打理。
九尾狐族的景色確實與別處不同。
歷拂衣收斂氣息,沉默地靠在桌邊,手指輕叩桌面。
幾日前,方霽抱回來的那一摞書里,記錄了一種靈草——含珠草。據說這種草藥,曾經令一名婦人性情大變,做出些不可思議的舉動,隨後她又忽得清醒,自覺羞憤難當,當場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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